天空还在下着下雨,这场小雨已经下了十几天时间了,在丰永地区的宇山城的东北角落,本来是一座箭塔的地方,三个穿着明显不同于其他人的男子正坐在一起,啃食着又黑有涩的食物,这明显是一只只烤的焦透了的老鼠。
围在他们四周的还有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们的头发披散着,脸上脏兮兮的似乎很多天都没有洗过,两只凹陷下去的眼睛翻出幽幽的光芒,如同黑夜的鬼火,嘴中不停吞咽着雨水,乞求为首的男子能够施舍给他们一点老鼠肉。
而在他们外围的则是上百名妇孺老人,他们的命运更加可悲,只得忍着饥饿等待着首领们施舍一点食物下来,还要帮助中央的男人们寻找躲藏在草丛中的各种小动物,老鼠、蛇甚至于虫鸟都成为了他们的食物。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低声身旁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人说道:“少殿,情况很不好啊!如果再不想办法活下去的话,我们就完了,食物已经告罄了。”
没有想到在宇山城废墟中竟然还有人称呼为少殿,说明这几个人全都是武士,武士老爷竟然会和一群流民混在一起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可是在当时的日本战国时代族灭家破的野武士浪人过的生活和流民差不了多少,甚至于有大量的流民成为了浪人集团,有的甚至于混出了日子,比如浓尾边境的川中党的首领蜂须贺小六。
唤作少殿的年轻人脸上蒙有不少尘土,遮去了许多真实容貌,不过身上穿着的足具却和外围许许多多的流民形成鲜明对比,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短刀,这是一把只有一尺二寸的短刀,寒光闪闪的短刀,如张嘴炫耀毒牙的蛇。
年轻人皱眉的看着手中的老鼠肉,吞咽了一口口水,将老鼠肉递给了身旁的中年汉子,摇摇头,他实在吃不下这东西,低声回道:“权作,四郎兵卫还没有回来吗?”
唤作权作的中年汉子摇摇头遥望了一眼黑蒙蒙的天空,眼神中颇为担心四郎兵卫的安全,回道:“还没有任何动静,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了,听其他地方来的人说三村修理和庄备中正在小田郡大战,或许那里就是我们再兴竹内家的机会,谣传三村修理已经背弃了出云尼子氏投靠了安芸毛利陆奥,只要表明了我们的态度他想来会同意我们加入的,只要立下战功的话……”他后面的话连自己都难以说得自圆其说。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低声插口道:“权作,你以为我们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那群流民会让我们离开吗?我们从城内逃出来的时候只有7个人,可是到现在已经聚集了上百号人,废墟内外有上千多人,而且各个要道口处都有那群流寇的探子,吃掉这上千人不可能,可是吃掉我们却是绰绰有余,我们死了不要紧,可是少殿的话可是馆殿唯一的后人,一旦?!我们只得殉死一路了。”说着夺过权作手中的老鼠肉狠命啃食起来。
少殿眉头一挑,神色冷静的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臣属,神色郁郁,心中生气了一股叹息。没有想到父亲在的时候表现得异常勇武大声吹嘘着自己的勇敢,可是刚刚出城十几天就变成了这样一个模样,为了一只老鼠肉竟然做出这等狼狈的模样。饥饿难耐可以理解,但不能够如同野狗一样的模样啊,他们可是高贵的武士家族出身的人。
少殿把目光看向了权作,但是权作脸上的反应却让他心凉,没有为同伴的狼狈而感到异常,反而有点为失去了老鼠肉而感到几分悲愤。
饥饿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少殿心中叹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言语,只是等待着四郎兵卫的回来。
宇山城废墟上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小团体,他们算是最大的一支有上百人,其他的多是一些数十人的小队伍,但是大部分都是男人,能够出去战斗的男人,所以总体而言他们的实力并不强大。
妇孺老人的事情权作和另外一名中年汉子没有少向少殿抱怨。
大家围在一起没有欢声,没有笑语,反而时不时地就传来几声叹息,食物越来越少。可是又害怕独自出去寻找出路,害怕山贼悍匪的袭击,团结在一起出去的话又得不到大家的同意,内部各自为战,不过在面对山贼悍匪的袭击的时候还能够做到团结,可是一旦打退了山贼悍匪就有各自算计各自。
权作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少殿,我去山顶去拿今天的食物,去晚了可不行,十兵卫,保护少殿!”说着不顾少殿同意挥手带上十几个男子向着山顶跑去,同时整个废墟乱了起来,一支支队伍向着山顶跑去,那里聚集着所剩无几的辎重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