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间四兵卫的战报前脚刚送达,虎仓城的使者后脚就来了,乃是伊贺久隆的叔父伊贺贞纲,随行的还有伊贺久隆的嫡子,刚满三岁的伊贺与三郎,长得倒是虎头虎脑的。
伊贺贞纲是一个颇为传统的武士,以刚正不阿而闻名东备前,从先代城主伊贺胜隆故去后被誉为“宗室栋梁”,他在虎仓城的话语权也相当重要,对于伊贺久隆对待松田元辉阳奉阴违相当看不惯。正是伊贺贞纲的存在,让伊贺久隆一直以来裹足不前,没有下定决心反出松田家,在历史上正是在伊贺贞纲死后,伊贺久隆方才反叛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松田元辉率先举起不义之旗,伊贺久隆能够绝对信任的人还就只有伊贺贞纲一人,会冒死保护嫡子与三郎前往向伊达家求援。
神边城本丸的御殿中,大殿是专门用于君臣会面以及招待来宾的正是场所,此外,除了中央部分被空了出来,作为主人的伊达家家臣已经坐满了四周。正面是十九岁的伊达政衡,左右列席坐着的全都是伊达家的家臣武士,除了少数一些年纪稍微大一点外,大多数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甚至有一些十几岁的小娃娃也坐在其中。
在倭国战国乱世中算是独一份,就算是在在风起云涌的时代中,号称充满了奇妙思想的头脑和超凡脱俗的性格的织田信长的麾下也不可能聚集如此多的年轻人。任何首次看到这一场景的人们都会不约而同的泛起轻视和不屑的念头,可要是想到正是这帮子乳臭未干的小子完成了许多老人无法完成的功绩的话就会从心底涌起强烈的恐惧感。
伊贺贞纲无数次遥想和伊达政衡初次出面时候的场景。要保持东备前武士的荣光,可真正面对一张张年轻的面容前面的时候。话语都说不明白了,跪坐在中央位置上额头冒出了冷汗。倒是身旁的小娃娃伊贺与三郎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伸出脑袋来观看着上面的独眼男子。
政衡环视了一眼四周,转头,大声对着身后手持御刀的津田助五郎道:“助五郎,展开大地图!”
津田助五郎“是”的一声放下御刀,站起身来,走到主座的后面的巨大屏风前面,原来那巨大屏风上面挂着一幅绣有伊达家徽的赤色布帛。用力拉开,巨大屏风上面的画面露了出来。
政衡站了起来,转过头来,指着一片土地说道:“传令,集结四色备,片山盛长、葛笼衡长,你二人率领赤色备一千五百众立即出发。前往抚川城,扫荡富山城、冈山城等城,要求冈山城金光宗高立即开城,否则攻占它,在明禅寺驻阵,然后强制让四周百姓迁居仓敷地区;赤木高雄。你立即先运送三百石粮食前往幸山城,随后陆续运送一批粮秣,一旦百姓到来就以工代赈,挑出男丁砍伐木材运往明禅寺修筑永固城砦,老幼妇孺迁入仓敷地区城砦之中居住。男丁分散居住在抚川、日幡、松岛、早岛等城下。”
政衡顿了顿继续说道:“石川久孝,返回高松城备战。松岛衡胜,率领白色备五百众前往冠山城备战,调用城内一百五十黄色备铁炮手,两人随时配合,查探忍山城动向,将围困虎仓城的松田元辉调略出来,缓解虎仓城压力。”
政衡说道:“野山益朝、陶山衡信、清河衡秀,你三人留守备后国,白色备一千、蓝色备一千五百,总共二千五百众,随时防备地方上的叛乱,还有来自海上的威胁,加紧训练镶黄备和镶红备。其余人等,与我一同率领黄色备一千三百五十众出发,先将本阵移至高松城。”
伊贺贞纲惶惶然不知所措,他万万没有想到伊达政衡一口气将布局说了出来,显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竟然早已经在冠山城内准备了一百五十支铁炮的时候更是感到恐惧,难道早已经知道了松田元辉要攻打虎仓城不成。
伊贺贞纲突然想到了他的侄子伊贺久隆曾经无意间说过的话语,备中之龙与其说是龙,倒不如说是狐狸,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悚然一惊,难道冠山城防备的不是松田元辉,还有虎仓城不成?
政衡一口气说完,如此布局显然早已经了然于胸。野山益朝一边点头一边问道:“殿下,真的只需要三千五百人就够了,不用再多带一些嘛?!”
政衡点点头说道:“是的,兵贵精不贵多,虎仓城合战应看准时机速战速决,松田元辉庸才也,不足为虑。”
野山益朝不解问道:“为何?”
政衡笑着解释道:“松田元辉其人主政以来,内不能调解家臣内乱,外不能够扩张领地,谁都清楚松田元辉与伊贺久隆两人结有私仇,可是伊贺久隆说到底还是松田元辉的家臣,双方在公开上倒也没有反目成仇,名义上还是属于君臣关系。听闻尼子晴久前来就急匆匆的起兵包围虎仓城,一力主战竟然是假借公事报私仇,这样的人,世人会如何看待?怕是杀鸡儆猴不成,落得个兔死狐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下场。”
野山益朝顿了顿,方才问道:“殿下,如果是常人的话,会如何实施战略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