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佑行指着明石川岸堤,冷笑道:“果然如随风禅师所料不差,有人胆敢袭击石山本愿寺的使团,不管成功与否,枝吉城和明石一族脱不了干系,最终难逃一劫,不知禅师下面该如何应对?”
明石正行顺着大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得明石川的岸堤上,有一些黑衣人正在放步狂奔,或拿稚刀,或执弓箭,凶悍而嚣张,而人群此起彼伏的高喊着“诛佛敌,勤正道!”,直奔停下车见礼的使团而来。
同样大惊失色,昨日跟着兄长听了怪僧荒诞不经的大话之后,要不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两兄弟怕是早已经将那怪僧打将出去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哪里会想到真的发生了。
明石正行同样以一副最为虔诚的眼神望着眼前放荡不羁的邋遢和尚,随风用手遮着阳光看了一眼外面的动静,冷笑道:“让他们飞一会儿,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该吃饭了。”
怪僧总有怪异的行为,两兄弟“呃”的一声,竟然无言以对,哪里还吃得下饭,早已经急红了眼睛,稍一不注意看到随风正招呼着人喝酒吃饭,好似在家中一般随意。
蜂须贺小六看得石山本愿寺的使团停了下来,他咧嘴一笑,高声喊了一声:“诛佛敌,勤正道。”说着拉起弓弦,“咻”的一声,一支羽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了人群中。
护卫刚刚拔出稚刀的手臂突然停滞,接着他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中了一下,脸上插着一枝箭,箭尾上的锦羽还在风中飘动着,这是他看到的最后一点儿光景,然后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也就在这个时候,跑到最前面的几个贼人抬起了胳膊,眨眼间六枝箭已经射了出去,箭术无法和他们的首领相提并论,不过趁着混乱,还是射倒了两人,还有一人射中了胳膊,剩下的三枝箭落了空。疾跑之下,还能够达到一半的杀伤力,足够说明这伙袭击者非等闲之辈。
铃木重秀刚刚从酒樽中提了一碗酒出来要喝,酒听得远处传来嘈杂的奔跑生。其他几人还没有明白过来。他对于这个早就是非常敏感。再加上下间赖廉昨日的提醒,将碗扔下,大声喊道:“敌袭!”
他的话音刚落,混乱之际,便是蜂须贺小六射杀了第一人之后又瞬间被射倒了两人,一人受伤,刚想要抬头看看敌人数量多少,不曾发觉十七八枝箭射了出来。一时间,整个使团倒下了六人,惨呼声不断。
骤然来临的袭击惊醒了失魂落魄的百姓们,他们立刻在“逃命啊”以及几声毫无意义的嚎叫声中朝着东西方向各自逃命,本地的净土真宗的僧人和几个信徒慌不择路冲进了使团的队伍。
铃木重秀一脚踹倒了一个信众,骇然失色,怒道:“混账,滚开,将牛车横过来,长枪阵在外。稚刀队随时准备拼杀,铁炮队与我狙击敌首。一定不能够让他们伤害到大人。”
在鞭笞了两名乱跑的信徒之后,能够被选出来担任下间赖廉的护卫的人全都是军中的精锐,在铃木重秀的和吃下,队伍开始有条不紊地以牛车为盾牌,布阵在两侧,总共三十余人护着下间赖廉等寥寥数人。
下间赖廉看得还没有接手就被射杀了九人,暗忖道:“这都是找的什么人啊,太凶悍了吧,这不是自找死路嘛?!”他锐利的声音喊道:“枝吉城近在咫尺,很快就会有援军到来。”
蜂须贺小六又射了两阵,有了牛车抵挡的使团虽然只能够被动挨打,倒是没有伤亡,他背上弓,抽出长刀,指向牛车,高声喊道:“诛佛敌,勤正道!”说着大步迈动,跑将过去,然后狠狠跳了起来,跳上牛车,一刀刺在了牛身上。
“哞……”老牛一声惨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股鲜红的血液从牛身上飚了出来,疼痛感让老牛发了疯的乱窜起来,长鸣嚎叫声中,狂奔起来,撞翻了四五个使团的护卫,站在牛车上的蜂须贺小六哈哈大笑着,一手扶着牛车箱,一手提刀乱刀。
下间赖廉看得好不容易结成的队伍又被冲乱阵型,死伤了数人,骇然失色,暗道:“本多正信,你从什么地方找的混人,你真的想要我死啊,不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