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阿娇的表弟镇北侯世子薛琰大婚。

    阿娇一家小年前才搬进新宅,因为紧跟着就要去姑父姑母家里喝喜酒,赵家便将乔迁新居的暖房宴定在了年后,年前就一心替表弟贺喜了。

    马车停在侯府门前,赵宴平跳下马,先后扶了母亲、妻子、昭哥儿兄妹俩下来。

    进了侯府就要分男女客,赵宴平低声对母亲道:“娘,阿娇身子重,您多受累,看着她点。”

    柳氏笑道:“这还用你嘱咐?”

    那是她的儿媳妇,怀的是她的孙女或孙子。

    柳氏嫌儿子多嘴,阿娇也嗔了一眼自家男人,然后便牵着女儿往里走了,孟昭交给赵宴平。

    这一年阿娇家里喜事连连,添丁、升官又赐宅,镇北侯府也是连着三件喜事,薛敖封侯、一双子女先后定亲。但两家为人处世都算低调,薛家结交的多是一些半路起家的草根武官,且官职多低于薛敖,纯粹就是一帮子武将粗气相投喝出来的交情,少有名门世族。

    男人们粗野,女眷们也比豪门贵妇少了一些规矩拘束,大家坐在一起尽情畅谈,谈自家的发家史,谈老家发生过的奇闻异事,善谈的欢声笑语,文静的便与文静的坐在一起聊些别的,互不打扰。

    阿娇、柳氏入席后,女眷们纷纷过来见礼,有两户人家的夫人还流露出了结交之意。

    前阵子赵宴平挨板子换一千两的事迹早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赵家的圣宠摆在那里,自有人想要攀附。

    婆媳俩说些客套话,含混过去了。

    越是得宠越是不能招摇,除了本就相熟的几户人家,阿娇暂且都不打算扩张自己的交际圈子,而且她要检查孟昭、初锦的功课,要管家,要分心注意绣铺、田地的情况,还要照顾肚子里的娃,一堆儿的事,哪有闲暇去结交新友?

    好在今日是薛家的喜宴,看出婆媳俩没有那个心思,那些女眷也就识趣地退下了。

    新人要进门了,大小孩子不分男女都想去前面看热闹,阿娇见女儿一直坐在她身边,奇怪道:“初锦怎么不去看表舅舅拜堂?”

    初锦看着前院道:“娘身子重,我要守着娘,表舅舅表舅母以后也能看,不着急。”

    女娃娃声音甜濡轻软,听得阿娇心里一片柔.软,怪不得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自家的昭哥儿已经够乖了,但男孩子进了官学后越来越内敛,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会凑到母亲身边畅所欲言,女儿就不一样了,只要初锦想,便是以后嫁了人当了娘,照旧可以扑到她怀里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