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涧你说,这赵大郎一个十五岁的山野少年,为何会对蒙古人在西方的动向如此清楚?”许久之后,吴潜眼神慢慢收回来。
“崇国公问我,我如何知晓,或许就像他所说,是在码头听一些东南西北的商贾或者大食人说的吧!”叶梦鼎苦笑摇头。
“不,杨公镇海港虽然很热闹,南来北往的商人固然信息交流繁杂,但这些我们平日都不知道的事他如何会去关心,何况杨公镇大食人很少,要不然我也不会让家仆舍近求远跑去温州福州打探情况了!”吴潜摆手。
“那他便是未卦先知!”
吴潜……
“若是崇国公不信,可有一法试探!”叶梦鼎捋着胡须沉吟片刻之后说。
“如何试探?”吴潜顿时来了一些兴趣。
“把他唤来,让他说出目前蒙古人的动向和西方局势,他既然言蒙古人攻破大食的消息差不多已经证实,而且还信誓旦旦夸口蒙古人今年或明年一定会攻我大宋,必然是有绝大把握,若是他所说与崇国公打探的消息没有太大出入,则就像我们判断,此子定是一位奇人无疑,若是他说的与崇国公打探的消息大相径庭,则极有可能是他从某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当不值得全信!”
“西涧此策不错,但依照推测来看,他说的十有会和真相接近,要不然他也不会和老夫打一百万的赌注,西涧明日可有空闲,陪老夫一起去一趟杨公镇?”吴潜笑着说。
“如此炎热酷暑,来去百里路程,颠簸劳累苦不堪言,派人唤他来也就罢了,即便他是一位奇人,也不过一少无权无势的少年,当不得国公亲自去!”叶梦鼎惊讶的说。
“呵呵,西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听闻他的小龙湾海港最近遇到一些麻烦,若是没有人出面,怕是与老夫打赌的这一百万要泡汤了,老夫若是不去替他扫平阴霾,怕是唤他来也要支支吾吾!”吴潜揪着一把胡须笑着摇头。
“小龙湾海港不是听闻很火爆么,前些日到处都在谈论,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关心打探京师动向,倒是没去关注,怎么突然就有了麻烦?”叶梦鼎惊讶的问。
“唔,具体因由老夫还没去问,这几日也是被京师发生的事弄得有些神魂不宁,眼下左右无事便去看看,一是让他尽快把这百万贯的赌资凑够,二是顺便也试探一下他到底有多神奇!不过听说这小家伙倒是胆子大的没边,前几天县衙有人报案,说是杨公镇有人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竟然打伤了明媒正娶上门娶亲的新郎官,将新娘子霸占下来不肯放人,县衙官差带人前去捉拿凶手,竟然被打了回来,差人都伤了好几个,县令崔志寿大怒,以抗捕之名发下批文要求县尉调集兵卒前去缉拿,县尉童大雄前来请示老夫,老夫感觉蹊跷,唤来官差一问,才知道与这赵颀有关!”吴潜简单的解释说。
“欺男霸女打伤新郎官?”叶梦鼎嘴巴张的大大的,回过神来微微摇头说“恐怕不可能吧,我虽然就上次和他见过一次面,交谈之下感觉有些浮躁,但少年心性犹可理解,而且言辞清晰礼仪周全,谈吐也语出惊人,非是像凶恶之徒,怎会霸占新娘打伤新郎官,而且竟然还胆敢对抗官差,不似他心性所为,或许这背后另有隐情!”
“不错,老夫也以为如此,因此又唤来官差一问,果然发现有些蹊跷,原来这新郎官也并非娶正妻,只是纳妾而已,而这妾的身份也很可疑,竟然是一位刚刚被休不过三天的村妇,尚有一五岁女儿,而这村妇被休之后无处可去,被赵颀收留,何况这新郎官的身份也很蹊跷,竟然是吕家……”
吴潜三言两语就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些事在外人看来云山雾罩,要打听清楚肯定需要一些时日,然而对于吴潜这位庆元府坐头把交椅的扛把子人物来说,也就是传唤几个县衙官员而已,若是还想继续深入打听,他甚至连赵颀以前偷看阿莲洗澡的事都能了解的清清楚楚,只要他愿意,整个杨公镇都能被翻过来挨着调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