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都是大男人,谁还顾得上洗手,却在这时想起来沈应鹤似乎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过他很爱干净,再想想他擦完剑就给沈应鹤拿了干粮,脸上神情便是一滞。
没想到沈应鹤只是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说什么,就着两口水把剩下的干粮吃完了:“走吧,该上路了。”
他说完朝着秦昀川伸出双手,秦昀川还在想他会不会生气,见状还问道:“怎么了?”
崔永年恨铁不成钢地起身走了出去,似乎是不愿再看,沈应鹤手收回来也不是,继续伸着好像也有些蠢,也就是这个时候秦昀川才想起来这是要抱他上车的意思:“来了来了。”
其他手下也用“老大好没用这都不懂还想让人家做弟弟是不是在做梦”的表情看着他,沈应鹤把脸埋进衣服里,被秦昀川团成一条放进了马车里,一滴雨也没淋到他身上。
沈应鹤从大氅里钻出来,却发现今日马车里不止他自己,崔永年也跟着坐了上来:“崔先生今日不骑马吗?”
“小生身子不如年轻时,怕淋雨生病拖累大家,还是自己懂事一些坐车好了。”崔永年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沈应鹤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他一有话想说就会把扇子转来转去,便耐心等着崔永年开口,谁知马车跑动一段时间,崔永年也没说话。
“……先生?”沈应鹤试探着问道,崔永年嗯了一声,似乎是才发现自己忘了说话:“啊,险些忘了,小生想说的是,小谷主身上披着的这件大氅,是盟主小时候的呢。”
沈应鹤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就听崔永年继续道:“听说是他的养父打下的狼皮,才使他没有在那个冬日冻死——说起来小谷主应当不知道吧,盟主是遗腹子呢,原本该是世家大院里的公子,谁想他生母是个不受宠的,怀胎十月丢了性命,那收尸的仵作本想将那女子直接下葬,没成想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个活的,便将他剖了出来。”
“……没听他说起过,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马车顶上雨声嘀嗒,秦昀川从车边经过,又绕了一圈回来,沈应鹤和他对上眼神,秦昀川笑笑,又回到了队伍最前面。
崔永年展开扇子挡住半边脸:“小生与他养父是旧相识,在他儿时小生还抱过他呢,只是他不记得罢了。”
沈应鹤点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道:“先生为何要和我说这些?”他一个无关重要的局外人,知道了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用?
崔永年收了扇子,许是吹了风,小声咳嗽起来,眼下有只略显青稚的手递过来一颗药丸,他便捂着嘴抬起眸子看向沈应鹤。
沈应鹤关心的目光映在他眼中:“这个可以止咳,虽说不能根治,但总比继续咳下去要好得多。”
崔永年接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吃了下去:“多谢,不过小谷主怎么盯着小生看?”
“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吗?死在我手上的人说不定比我救活的人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