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的仪态瞬间崩塌,这些年来的煎熬和痛苦也是再隐瞒不住,高高在上的贵妃跌坐在地上。
李钧半蹲下来搀扶,唯一露着的眼睛里满是哀伤。
“我的好孩子……你不该回来的,这皇宫是吃人的坟墓,是世上最肮脏的地方。”桑贵妃捧着他绑满绷带的脸,竟是没有对他容貌被毁的痛心,反而是舒了口气的轻松感。
“娘,我们一起离开。”李钧没有称呼她为母妃,而是平民对母亲的称呼。
“离开?逃不掉的,落进了牢笼里,是逃不掉的。”桑贵妃眼泪不断的滴落,紧握着李钧的手不断用力,颤抖着想要抓住一根稻草。
李钧也回握住母亲的手,他无法对母亲的痛苦感同身受,光是想到本为太子和三皇子做的恶劣事迹,他就想吐,而身为当事人的母亲,心里又是如何的煎熬。
或许如果不是因为她唯一的牵挂还在世上,或许早就投入后宫的水井之中,或者悬于横梁之下。
桑贵妃盯着被绷带绕住的脸,说“虽是去做质子,也比留在这好……两国来往,就算是质子也不比寻常人差……”
“娘。”李钧打断了她的话语,说,“那不过是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只要是在皇宫之中,便没有区别。”
桑贵妃逐渐的平静了下来,脸上有悲戚的神色,说“是啊……是啊……她待你可好?”
“??”李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问的什么。
“我听说她年纪是大了些,年纪大懂得疼人,而且在你之前并无后宫……对你也算痴心,此次还能准你回来……”
这时李钧才听明白,母亲所说的是北周女帝,大概是流言传入南梁,就变得更加不堪入耳起来。
他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起来,说“我与女帝并无瓜葛……”
“殿下。”汐镜端了茶水走进来,无视了他之前交代的禁止跟进来。
禁止?一个皇子对一个帝王说禁止?
就算这是在南梁地盘上,也改变不了北周女帝的绝对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