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太宸殿此时只有他们二人,以致于即便是如此轻微细小的呢喃声,听来都是清晰可辨。
秦秋水有些不大相信这个声音会是从明烨嘴里发出来的,但指间切实存在的触感又告诉她这就是真实。
她撤步回身,端坐在床沿一侧,替明烨掖好了被角“陛下,您是在叫臣妾吗?”
那人却是不再说话了,双眼紧闭着,似是只要抓到了这一丝安稳就好。
终于,不到片刻,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秦秋水几度想收回被紧攥在明烨掌间的手,可是对方即便是在睡梦中,抓着她的手都是那么用力。仿佛生怕被她逃了似的。
秦秋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内心有半丝的欣喜。喝醉的人是陛下,不是她。
她知道,陛下这是将她认做了那个人吧!又或者,她连那个人的影子都无法相比,陛下只是想在醉酒苦梦的状态中抓到些什么。
苦海泅渡,对于一个人来说,浮木该是有多么重要。
真羡慕那个可被当做浮木的人。
不过,“做人可不能那么贪心。”秦秋水看着明烨的睡颜,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挑。
烛泪流了一滴又一滴,新的一层很快覆盖上了原先旧有,正渐干涸的一层。漫长的长夜似乎就在这蜡泪流淌间不知不觉地走过了。
秦秋水合衣而卧,头就枕在明烨的锦被被面上。
只要能和他挨着近些,就算只能以这种方式去仰望,去翘首以盼,去跷足而待。秦秋水想,那她也是满足的吧。
阳春三月,融融的春风洒满京都,一片片粉色桃花簇拥着开放,争相报着喜讯。
这一日,人人都知道,杏林世家的秦家长女秦秋月要嫁人了。虽然是远嫁,但夫家却是皇宫中静贵妃的娘家。
这样的姻缘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可对于秦家一家子来说,那里是山水迢递的远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