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真是苦。先前一口闷下去沒觉着。这会子苦味从胃底返上來。当真是苦不堪言。直要哕出來一般。我强笑道。“沒事的。我不告诉巧荷。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睡会。”
“姐姐是又不舒服了吗。”如兰担忧起來。“我再去请太医过來瞧瞧罢。”
我自顾自往榻上躺去。“不必了。我睡会儿就好。你自去吧。莫要來扰我就好。”
不知是不是药太苦了。一回转身眼泪便簌簌落下。听得如兰唱了喏退下。房门合闭发出轻轻的声响。
静谧的殿阁中。我愣愣地瞧着房梁上雕刻的花形。只觉得嘴里的苦涩经久不散。一点一点地蔓延到了心里去。
这样久的时日再从旁人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时竟然还有一瞬间的失神。我对他既恨且怨。却又狠不下心來想仇人似的看待。
我知道此时的伤心不是为着严奕。可若为着君墨宸。他怎么样呢。似乎也不必。
他这样的心狠。我竟忘了他是大宸的君主。是人民膜拜的神君。我被他的宠爱迷昏了头脑。以为他一直就是那样温柔缱绻的样子。却忘了当初他的铁骑踏进京都时鲜血是怎样染红了凌国的宫城。
如今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他是君墨宸。不是周幽王不是商纣王亦不是唐玄宗。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丢盔弃甲。他永远清冷自持。
男儿素來凉薄。更何况身为帝王的他呢。
我一会哭一会笑。心里忽喜忽悲的。难受的紧。
不知过了多久。门扉轻响。紧接着便有脚步声传來。
我以为是如兰。也不回头。沒好气儿道。“不是说了不叫人打扰吗。你耳朵聋了。”
“嗬。倾颜姑娘好大的脾气。”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回转头看向声音來源。
君墨宸站在地上笑吟吟地看着我。那笑意却未到眼底。像淬了冰似的。让人莫名的心慌。
他皱眉道。“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