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达做好了头破血流,也要将张光宗这件事捶出来的打算。

    但他这次拜访吴县令却颇有些波折。

    他最先见到的不是吴县令,而是陈师爷。

    “仲德,县尊大人公事烦扰,今日怕是不得闲,你若有要紧之事,我会尽快禀告。”陈师爷说道。

    顾明达,字仲德,这还是他考上童生时老师为他取的字。

    陈师爷与顾明达也颇为熟稔,话语也说得十分明白。

    顾明达看陈师爷满脸急色,心神一动,问道:“陈先生,可有我能帮上忙的?只要您说一声,不必与我客气。”

    陈师爷闻言,犹豫片刻后,便说道:“仲德,你也不是外人,我便只说了,上头突然来了消息,要清查陈年旧账,时下临近年关,衙门里人手不足,一人要当两人使,我都连着几日未曾归家了。”

    顾明达向来通透圆融,便说道:“那我倒是赶巧了,我正愁不知该如何回报县尊大人的恩德。”

    陈师爷虽然很希望顾明达来帮忙,到底不敢擅自做主,进去禀告吴县令过后,便欢欢喜喜地带着顾明达七绕八绕进了后衙一间屋子里。

    后衙一直是吴县令一家的住处,突然变成办公场所,已经够让顾明达意外了。

    进去之后,顾明达只见往日宽敞的厅堂,如今堆得满满当当,他放眼望去,只看到一本本垒得很高的账册,以及一张张疲惫不堪的面容。

    明明非常忙碌,但却不是衙门里所有的书吏官都在这,大约有一半的书吏官不在此处。

    屋子里还有好几个识字的衙差。

    顾明达心下忍不住想着,宁愿拿衙差来凑数,也没有找不在场的另外一半的书吏官,显然是不方便让另外一半人知道此事。

    没来的那些人,恰巧都是和前任县令走得近的。

    吴县令神情凝重地坐在主位,时不时就有人拿着账本送到他面前,他看了之后点头或者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