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青栀如往常一般磨好墨,点上香炉,奉上清茶,汇报着一些重要事宜。

    “陛下,德淑殿传来消息,长公主的确曾遣人去过侯府。”

    季桓端起杯盏轻抿一口,淡声道:“阿姐最近在做些什么。”

    “禀陛下,长公主近日拜访过几次贵妃娘娘,并且与侯府联系甚密,”青栀犹豫片刻,接着道:“似乎意在上官府。”

    季桓不轻不重放下茶盏,状似无意:“上官府现况如何。”

    许是他问得太过突兀,青栀蓦然一顿。

    陛下与上官府的恩怨她再清楚不过,早些年但凡提起“上官”二字他都会蹙起眉头,可谓厌之入骨,如今虽好上一些,但也从不愿多理,所以下头的人说到上官府时通常一语带过,如这般平淡地过问上官府状况的次数当真少极。

    “自老管家死后,府中之人安静许多,不敢外出请医,也不敢上报,禁军来禀,上官裕……病情渐重,恐怕没多少日子了。”

    陛下旨意一下,当晚常副统领便抽派禁军去了上官府,现今阖府内外由禁军和衙内官兵一同监管。

    听说为了这事儿长公主的驸马安阳侯大发雷霆,他才当上京都府尹没多久,原本上官府从革职到抄家皆由他一手查办,这时候上头冷不丁派人分管,显然是有所不满,这位安阳侯也是个暴脾气,问清楚缘由后,当晚便活活打死了那私下出府请医的老管家。

    青栀暗叹,据血卫情报显示,老管家很可能是安阳侯有意放出去的,为的便是在大夫和药材上做手脚,以至上官裕的病情恶化日渐严重,已经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柳莺最初并未向陛下详述此事,那日陛下随意提了一嘴,方才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虽然如今上官府已被禁封,再请不到被买通的大夫,拿不到掺了水分的药材,但上官裕恐怕也撑不了几个月了。

    青栀有些怀疑这一切都是长公主在背后筹谋,毕竟长公主那么恨上官氏,做出这些事完全不足为奇。

    “让方琦去趟上官府,”沉磁的声音缓缓响起,他勾起一支檀笔,微挑浓眉:“好好看看上官裕还能活几天。”

    青栀心中意会,福了个身:“奴婢明白。”

    “启禀陛下,长公主和芳格郡主求见。”有小宫女在帘外通报。

    青栀微低下头,前些个日子驸马爷在朝堂上被当众鞭笞五十,安阳侯府既失了里子又失了面子,连带着公主的脸面都挂不住,尽管公主素来不喜这位粗蛮鄙陋的武夫,好歹他也是显世子和芳格郡主的生父,发生了如此有失颜面之事,长公主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这不,当天便掐着点儿直奔承乾宫欲见陛下,结果头一次吃闭门羹,不想这回竟连小郡主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