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梨没想到自己会被留在承乾宫,恍惚又回到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连着整个人都颓败许多。

    恰逢如今又是深冬时节,便更为消颓了。

    大概是肚子里胎儿的生命迹象越来越明显的缘故,她心内的躁郁感亦愈发深切。

    不过季桓倒是实实在在看重这孩子,一有空便守着她,常常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但凡听到些动静都能高兴个半日。

    他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已想好--桐,季桐。

    犹记当年初见,便是在朝凤宫偏院里的老桐树下。

    上官梨微微敛眸,斜倚于软塌上,看着外头漫天飞雪,又仔细算了算日子,距离第一次给季桓下药已经过去差不多小半个年头,那玉瓶中的药毒早在半月前便全部用尽,季桓的身体也因此出现了一些症状,但奇怪的是,他既不请太医,也不许旁人提及,每每来她这儿,更是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然而青栀与瑶殊闲聊时曾不止一次担忧道: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尤其内功,受损严重。

    也不知徐吟舟是从何处弄来的药毒,竟有压制内力的功效,可这却远远不够,若想顺利将计划进行下去,他们所需做的必然不止这些。

    上官梨不由又焦虑起来,总觉前路遥遥无期,看不到半分希望。

    正烦闷间,忽而一阵寒风飘进,只见帘门掀起,紧接着一人抬脚跨入,兀自解下墨黑貂裘,大步朝她走来。

    他双腿笔直修长,不过三两步便行至榻边,摁住了她将欲行礼的动作,双手抱起人转身坐下。

    “不舒服么?”

    许是见她情绪不是很好,他手轻抚上她已然凸起小腹,抬目柔声道:“是不是小家伙又闹腾了?”

    她这一胎怀得并不安稳,小家伙颇有些调皮,时不时动两下便够她受的了。

    上官梨蔫蔫儿摇头,并未说话,季桓看着她那小模样,不由腾出手抚上她前额:“谁惹你不高兴了?”

    她仍旧垂着头,自顾自闷了一会儿,搂住他脖颈抬眸道:“季桓,我想出去走走,这些天我总闷在宫中,实在无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