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见不得荀珃伤心,一时情急,脱口而出。待瞥见荀珃霎时猩红的眸子,颤抖的唇瓣,才自知捅了大娄子。忙不迭,抿紧嘴巴,再不敢多言半句。
饶是如此,荀珃还是从她少得可怜的只言片语中,提取到了重要的信息,一个足以令她心惊肉跳的信息:楚渊为救她,出事儿了。
荀珃,你就是这世上最蠢,最傻,最无可救药的那一个,没有之一。竟然卑劣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恶意揣度楚渊待你的良苦用心。你哪里配得上他视你为家人的真情实意啊?
荀珃迫切的想要知道截杀那日,自己受伤在楚渊的怀里昏死过去之后,楚渊的身上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是否安康无恙?他若安康无恙,那人如今又在何处?
她不顾手臂上的伤势,握住凌悦的双肩,不让她有任何闪躲逃避的机会,放下矜傲哀求道:“凌悦,算我求你了,你快告诉我楚渊他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对上荀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凌厉的审视目光,凌悦自知推脱不过,不敢再闪烁其词,只得据实以告。
“那日,你为救世子爷身受重伤,还中了剧毒。世子爷为了给你找解药,他……”
若无凌悦吐露实情,荀珃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闲云寺回城途中遭遇截杀那一日,竟然还隐藏着诸多意料之外的故事。
其实,那一日,从始至终,视线都不曾离开过楚渊分毫的人,不只有荀珃一个,还有隔帘张望的楚王妃。所以,当发现危险悄然向楚渊背后靠近时,想也不想就跳下马车,奔向楚渊所在的方向的,除了荀珃,还有楚王妃。
那一刻,楚王妃不再是楚郡子民赖以为生的楚王府里的当家主母,为了顾全大局只能高高在上的淡漠冷血的楚王妃。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只记得自己是楚渊的母亲,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送死,她要去救他。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王妃娘娘,得罪了。”秦征奉楚渊之命守护马车上的人,他一时疏忽,没能拦下荀珃,万不能让楚王妃也搭进去。万不得已,只能暂时封住了楚王妃的穴位。
“渊儿……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荀珃以血肉之躯为楚渊扛下了一切,似折翼的蝴蝶,蹁跹坠落。
而荀珃对截杀的记忆,只定格在楚渊似神祇般环抱住了飘摇欲坠的自己,他在自己的耳边温声承诺:“小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却不知,她濒死之际,楚渊抱着怀里了无生气的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慢慢的流逝,素来沉稳的一个人,竟然第一次产生了恐慌的情绪,他竟也会惶恐无助的嘶吼,“辛羽,辛羽,你快来,你快来看看小珃啊,你救救她……”
荀珃右臂上的刀伤深可见骨,不偏不倚伤到了动脉,血流不止,片刻染红了半幅衣襟。楚渊将身上所有的止血药粉都用上了,却只是徒劳,根本无法止住鲜血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