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楼唤作青鸾阁,里面住得都是殷府买来的美貌少女,悉心教养后,待各地的达官贵人前来寻慕术师时,用来献艺助兴,在顺势以高价卖出。
过了青鸾阁,地势渐高,石板路变成了石阶。与园林那处相反,这里右侧只有高墙,左侧才建有院落。
走了一段石阶,殷廷允与殷廷修面色如常,殷绮只是有些气喘,最为壮硕的殷廷岳却突然无力瘫倒在一旁,“我不行了,这个月已经辟谷三次,每天还让我们走这么大段路。二哥,你去告诉易先生,我殷廷岳无能,不想做术师了。”
“莫要开玩笑,早饭时母亲已经破例让你吃了些桃子和藕片,这会儿就支持不住了?”
“我可比不了你们两个,”殷廷岳话里带了些酸意,“我哪是这块料!”
殷廷修见他赖在地上不走,什么也没说,伸手便过去搀他。
殷廷岳嘿嘿笑道:“三哥,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还未说完,双脚已然离地。殷绮以为他站了起来,往下看却发觉殷廷岳的双腿蜷曲,还是坐在地上时的姿势。廷修扯着悬空的殷廷岳慢慢向前走,就像拽着一面轻飘飘的旗子。
“三哥,你快让我下来。”殷廷岳一边试着拨开殷廷修,一边伸直双腿打算重新回到地面,还未成功,便被殷廷允架住另一边。只见殷亭允做了一个繁复的手势,口中还念念有词,殷廷岳的动作顿时就僵硬起来。二人趁机赶紧将他拖进灵徒馆里。
入了门,撤掉术法,殷廷岳重获自由,面上却难过得像是进了地府。
殷廷允安慰道:“你好歹撑一撑,等父亲回来再说放弃修习术法的事,否则母亲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殷廷岳仰天长叹,“唉!那不是还得再熬半个月!”
殷绮见了这一出闹剧,心中感慨修习术法的艰难。即便身为灵徒,若是在修习过程中不能精进,如殷廷岳这样,只怕早晚会被淘汰出来。
走到一处岔路口,兄妹几个分道扬镳,殷廷允与殷廷岳去上早课,殷廷修则带殷绮去了易先生的居所。
“待会儿见了易先生,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惊慌,泰然处之便可。”殷廷修边走边道。
见他刻意提醒,殷绮问道:“易先生很严厉吗?”
“若单单是严厉,那还好说,”殷廷修苦笑道,“关键是他常常不讲人情,行事古怪,这才最让人头疼!”
说完,二人已至门前。与殷绮想象中的不同,易先生的居所不过是间草庐,四周用竹子围起,院内杂草丛生,正中的石子小径也坑坑洼洼。走进院子,只见门前的一条长登上坐着一个须发凌乱,干瘪枯瘦的老头。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灰色长袍,手里正把玩一根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