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轻轻呼吸,然后慢慢坐直身体:
“我的眼睛治不好了,除非有人愿意换给我一对眼。所以,从今往后,对我来说,人群里你才是散发着光芒的那一个。人是有趋光性的动物,我也是。”
“哼,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你从前还想杀我。就像是这样,掐我的脖子,”
阮笙平静地逼近他,双手捧住他的左手,按在自己的脖颈上,
“难道现在,你还会这么做吗?”
罗兰心跳一滞。
纤细的、脆弱的脖颈就这样暴露在他的手掌之下,他能够摸到那孱弱的血管和跳动的脉搏。她微微仰着头,皮肤苍白到几乎透明,因为张力,青色的脉络显得那样清晰。
这让他的心里充满了破坏欲。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想说“当然,我会毫不留情地掐断你的脖子”,可是他说不出来,因为那与他的动作相悖。
他怀念这血管的温度,以至于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起来。看起来这样柔软、脆弱,却也这样坚韧到不可思议。
阮笙轻笑起来:“这么久没见,你反而变得胆怯了。我该说无知者无畏,还是越靠近反而越情怯?”
罗兰想撤回手,却又贪恋,他半天才回道:
“你真是不怕死。”
“离开你,我就会死。”
少女立刻接上,她头次露出这样期期艾艾的神色,也是头次在他的面前示弱。她从前倔强得像根木头,宁折不屈,即使用迂回战术也很少甩给他好脸色,更别提主动低头。
罗兰不得不承认,他被极大地取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