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梳好了头,圆月一轮隐隐缀在昏黄的天空之上。

    沈飞云将门打开,笑道:“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他又从柜中取出一顶蓑帽给苏浪带上。遮去陆月染的脸,可以省下很多烦心事。而且看不到陆月染的脸,也方便沈飞云想象苏浪的样貌。

    “走吧。”沈飞云牵起苏浪的手,迈步出门。

    苏浪边走边问:“朋友之间也须牵手?”

    “我们是特殊的朋友。”沈飞云侧脸,俏皮地眨了眨眼,“世上再没有一对中了情蛊的人,能像我们这般平和;也不会有纯粹的朋友,像我们这般亲密无间。”

    长廊外的斑竹、蕉叶随风摆动。

    苏浪的面纱也随着清风微微舞动,当每一阵风过之时,光洁莹润的下颔便若隐若现,好似歌者犹抱琵琶半遮面。

    月中,醉春楼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这一点,方才两人在屋内已有体会;出了房门,笑谈声更是错综嘹亮。

    再行几步就是水榭歌台,歌女的乐曲已唱到尾声,最后的长音越来越悄,越拉越哀,直至终于断绝。

    “好——”

    喝彩声、掌声纷纷而来,一波高过一波。

    等到沈飞云踏上亭台的阶除,掌声才渐渐平息下来。再靠得更近些,就有人留意到他。

    “沈二!”一位幞头褐衫的男子抬手招呼,“上次一别,已有半年未见。原来你在醉春楼里,早知就去约你下棋了。”

    沈飞云松开苏浪的手,回礼道:“陈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