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的风是凉的,尤其是这样倾盆的大雨后。风,很凉,夹带着某种青草的香气。
不知名的青草香气混着泥土清香从满面扑来的清风中灌满魏桥的鼻腔,魏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明明盛安平牵着他的手没有跑到最大限度,魏桥也觉得完全能够借此机会像寻常一样骂他,可魏桥只是望着盛安平的背影,任风将自己的衣领强行贴近皮肤,吹起额前的发。
他许久没有这样肆意地跑过了,回到这个家后,他像是一个留置在角落里年久失修的木偶,无论是走路还是行动,都是木木的,更别提跑步了。
重新面对角落外的景象,他是那样不情愿,连尝试着奔跑都不愿意,但幸好有人强行舞动牵扯木偶的细线,没有让他这个生涩得不愿动弹、不愿接受改变的木偶腐坏在被迫降临的角落。
他再次被那个讨厌的人牵住手掌向前,再次一言不发地跟在那人身后。这次没有粘连的血液,没有一盏接连一盏的灯光,盛安平带他跑过一个拐角,魏桥的身躯跟着拐弯。
上次的他沉溺海底,等待鲨鱼锋利的獠牙将他撕碎,这次的他跃出水面,来到一块一望无际的草场。
疯狂生长的野草比人还高,野草连天,风一吹野草随风飘荡。
他奔跑在那块能吃人的野草中,满眼的绿,贯耳的风,只有头顶一轮烈日高悬。
他在野草中四处奔跑,任随那吃人的野草将他吞没,他跟着太阳的方向,那是他唯一的指路明灯。
“safe。”
头顶的明日随着身前一个英文单词的出现瞬间消弭,魏桥从吞没他的草场中走出。
身边清新凉爽的风跟着脚下停住的脚步飞走,眼前的绿晕散成五彩的颜色,五彩的颜色中,那顶黑色的寸头停下。
以陌生的街道做背景,以不远处马路上的鸣笛为配乐,盛安平转过头,还是他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只是勾起嘴唇的坏笑这次被带魏桥成功逃跑的得意占去一部分。
他还是那样骄傲,确认地看一眼魏桥身后无人的巷子,确认已经将魏桥家的司机甩掉,随后嘴角勾得更大,像是完成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他骄傲地笑着,却还是没有放开牵紧魏桥的手。
魏桥这次没有甩开他,上次也没有,盛安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奔跑时他曾转头确认后边的司机有没有跟上来,无意间好似看到魏桥唇边的笑容。
下意识的转头太快,带人奔跑要看路,不能转头太久,盛安平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