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不断向前奔跑。
冬日迎面的风再次扑刮向脸颊,这种感觉盛安平再熟悉不过。过往的日子里他不给通知就牵着魏桥跑的事不在少数,是个人被他多次这么牵着跑都会觉得他有病。魏桥也觉得他有病,可魏桥并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配合着他的脚步。
被他牵着手奔跑的时候,魏桥总是一言不发。他沉默,他默许。
可这次,再次奔跑的盛安平身后没有任他牵着奔跑的魏桥了。
手臂不再需要因为牵着身后的人而往后撇,双臂可以正常摆动。盛安平不敢回头看,害怕回头看,自己的速度会变慢,害怕一回头,会再次认识到魏桥决定离开他的事实。
魏桥离开得安静,盛安平甚至没有看着他出门,而是坐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魏桥拖着行李箱离开。如果他站在客厅,怕是会直接跑过去将魏桥的行李箱打开,翻乱,然后看着魏桥收拾。等魏桥收拾完,再不顾魏桥眼神地再次翻乱,以此来耽误魏桥的时间,让魏桥错过那趟十点的车。
他总是用这种让人不快的方法进行挽留,犹如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把他不希望离开的人的钥匙丢进下水道。但魏桥冷静得出奇,魏桥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平静理智地将那些埋在心中的话向他道出。昨夜站在房门口,也只是转身。
盛安平多希望魏桥能够大吵大闹一番,那样他那些自己也掌控不了的粗暴行为就不会显得那么幼稚。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原地。魏桥能成熟且理智地离开,而他只会用被魏桥问“一定要这样吗”的方式去挽留。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暴雨,路面潮湿,空气中都带着雨后的清新味道。盛安平太急,在玄关处随便蹬了双白鞋就出门,跑出一段路程,脚上的白鞋已经挂上点点黑斑。
没时间管这么多,盛安平跑到路边。一路都在奔跑,压根来不及拿出手机,路边也没有正好经过的出租车,盛安平只能慌忙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车。
上车看一眼时间,九点半,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这边离车站也不远,当初他就是和魏桥一起从那个车站出来的,他还记得大概用了多少时间。
应该来得及,尽管这样,盛安平还是叫司机开快点,再快点。
司机表示已经最快了,盛安平才靠着车后座,转头望向窗外。
坐车时,魏桥总是喜欢看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是喜欢这种景物流逝的感觉,还是喜欢看窗外变幻的景象。
陌生的城市,窗外的景象依旧陌生。盛安平并不排斥陌生,他排斥的是由陌生到熟悉,在身边人离开后,熟悉又转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留在原地的陌生。
望着窗外不断流逝的陌生,盛安平曾想如果前路堵车,他没赶上怎么办,魏桥上了车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