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踏出去之前,他的身形顿了顿,转头看了看那放着离婚协议书的小柜子。似乎是想到了里面让他心碎的内容,岑澜眸中的光微微黯淡下去,可很快他便不再迟疑,关上病房门之后决绝地离开了医院。
能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一路的疾走让岑澜的额角都沁出细细的冷汗,他整个小腹都依然酸涩地抽痛着,偶尔会有一丝丝冰冷的牵扯感,不过都让他努力忍着,试图忽略过去。出了医院,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着提前选好的目的地出发。
手机上的那个地址很远,比起他们的城市来说十分的偏僻,但他不得不去。
只有那里,能够让他悄悄地,把这个根本不受任何人期待的孩子流掉。
冰凉的手微微捂住肚子,岑澜垂着眸子,牙齿咬住了嘴里的软肉,很快他的喉咙里就有了淡淡的血腥味。
已经是夜里了,外面的风很冷,穿梭在这个城市里的车辆发出的灯影如流光,不断在他的窗边划过。岑澜的头微微靠在那,无神地盯着手机上渐渐靠近的目的地。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江弈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这份由他人之手转交的离婚协议书,他是坚决不会签的。和爱人相处这么多年,他深知江弈的为人,就算真的要和他离婚,也一定会亲自来。
更何况,江弈多次强调过,他不会和自己离婚……
想到这里,岑澜的手指神经质般蜷起。
他绝对不会想去告诉江弈自己怀孕的事实,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江弈会怎么想?他的妻子被几个男人玩弄过,还被搞得大了肚子,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就是堕胎。
有些太过偏激的小美人呆滞地坐着,他只觉得下腹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仿佛是那个即将要被他丢弃的小生命在努力反抗着。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江弈知道他怀孕了,也不会再对他有多余的责怪,如果他流产,江弈估计比任何人都要心疼,都要急。
那个人男人的温存多年来都是岑澜最享受的依靠,但这一次,他不想再这样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