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显然是属于不喜欢王子腾也不喜欢翁常熟的人,刚才撩拨完王子腾,这会子又朝着翁常熟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场面略微有些尴尬,翁常熟若是动怒,吃不了兜着走的必然是金宝,宰辅之官,礼绝百僚,就算是亲王等人当面,也是要和宰相请安问好的,若是真的闹起来,金宝一个不尊政事堂的罪过,还是有的,只是若是真的闹起来,翁常熟乃是帝师,知道金宝是这样的地痞无赖性子,还和他一般计较,那么也太没有自己的档次和水准了。
这时候正欲发未发的时候,又有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薛蟠吓了一个哆嗦,今日这笑声是委实听得太多,却是没有什么好事儿,都是有不好的茬儿找上门来,“翁相,你倒是在这里头,”一人穿着紫色四爪龙袍的玉面青年走上前来,亲亲热热的挽住了翁常熟的手,“叫小王一顿好找,圣上吩咐了,等会就要开宴,那边诸位宰相都等着您呢,赶紧着和我走吧。”
那人眼光清亮,扫视众人,这一位赫然又是老熟人,义忠亲王应无恙殿下,众人又是行礼,义忠亲王微微一笑,“诸位请起,今个可是乾清宫赐宴,大家伙热热闹闹的才好,可千万不要拘礼了哦。”
这话该反着听,就是不要在这庄严的场合太热闹了,还是要注意理解的,不过义忠亲王性子随和一些,这话又是带着笑说出来,倒是没有什么呵斥的意味,众人都不便说话,义忠亲王又看到了薛蟠,“文龙兄,你也在此地?”义忠亲王朝着薛蟠点点头笑道,“等会赐宴,务必要和我喝一杯才是。”
薛蟠唯唯诺诺,这原本自己都闪在一边把自己个缩在壁角处把自己当做透明人,让这些大佬们互相去碰撞了,没想到这会子义忠亲王又把自己提溜出来,众人的眼睛犹如探照灯一般望刷的一下看到了薛蟠这边,看到这个身穿青袍的少年,不少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
“这就是在咸安宫力压一干年轻俊才的天才人物?”
“长得倒是不错?李翁可知道他?是仗着尚书大人的威势吗?”
“听说此君性子暴躁,得理不饶人,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的,算得上也是个莽夫,何须计较?”
阵阵私语响起,薛蟠这时候是躲也躲不开了,他硬着头皮上来,对着义忠亲王拱手行礼,“王爷好。”
义忠亲王微微一笑,朝着薛蟠点点头,这才又扶着翁常熟离开,王子腾也不去理会金宝,对着薛蟠说道,“既然来了,多少长辈们也是要认识认识的。”
他带着薛蟠离去,金宁微微叹息,他不敢说自己父亲的不是,金宝笑道,“你这小子,我无非是和人家吵了几句,你倒是甩脸子给我看了,你放心,你和薛家小子如何,和老子和王子腾无关,你们自己处自己的,我们自己斗自己的。”
金宁显然是不能理会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金宝叹道,“痴儿,这不是朋友,不一定就是敌人,不是敌人,也不一定需要是朋友。你那个同学若是在这里,许是就懂了,你不懂也无妨,日后多听你那同学的话儿就是了——大概为父的话你也是听不太进去,但是这朋友的话儿,也是要听进去的吧?”
王子腾自己就是勋贵出身,又是永和皇帝的侍读,这些潜邸老人们除却林如海王子腾这种极为厉害的之外,另外也有一些是得用的中层官员分布在各处,差不多也都到了着红袍的品级,王子腾珍而重之的将薛蟠介绍出来,众人都知道轻重,其中有一位圆脸的官儿笑道,“隆卿兄,你素来不把家里人给带出来的,今个怎么唯独这样认认真真的介绍令甥呢?”
“其余的家里人,都是寻常之人,唯独我这位外甥,才是值得一说的好人物,避瘟丹,盐引改派,金瓶挚签,捉拿香国国主,都是我这位外甥办的,有些才干,智谋也了得,只是到底年轻了些,”王子腾是举贤不避亲,对着同僚好友们也是毫不避讳的这样吹嘘,“日后你们诸位叔叔伯伯可是要多多帮衬才是。”
“隆卿兄所言,那里还需要我们帮衬,”另外也有人笑道,“有这一位舅舅在,何须我们帮衬?”
“这可不一定,”王子腾笑道,“我说不得还要他帮衬呢。”
众人倒是有些明白王子腾的意思,薛蟠的这些作为,或者是直接或者是间接,就帮衬了王子腾的西南大计,避瘟丹解除时疫,盐引改派增了银子供给西南大军所用,金瓶挚签解决香国继位的叛乱,香国国主的捉拿,更是永绝后患,这些事儿桩桩件件,的确是极为厉害的功劳,偏巧还真的就是这位少年郎办成了,薛蟠朝着众人拱手作揖,团团行礼,“见过诸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