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压咸安宫诸君!实在是了不得的人物,原本我还以为只不过是小儿辈的戏弄之举,可你这前日一回来,不仅在东方纳兰那里全身而退,更是将他卷入了这样脱不开身的泥潭之中,这一次,这人人都不待见的兰台寺只怕是要倒霉了,大家伙感激的时候,只怕还要第一个谢你呢,谢你这运筹帷幄,翻云覆雨,将兰台寺戏弄于鼓掌之间。”
“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啊,”薛蟠听到这话顿时就来了否认三联,开玩笑,这话若是传出去,大家伙必然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王恺运那“妖师”的衣钵,行事诡计多端了,这不过是自己顺势而为,后续王子腾他们怎么办,这可和自己没关系了,只能说明这些混政治的高手,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借力打力,原本是一点小火苗,可以风借火势,将这火苗引发成燎原大火,若是这个评价传出去,薛蟠只怕是要被人人都看做是眼中钉了,他可不想过着这人人都忌惮自己的日子,“二叔若是心疼侄儿,这评价可万万不能说出去。”
“那我自然就不说了,”史鼎和薛蟠笑道,“那我且问你一计,你若是这事儿答的好,我自然就不乱说了。”
换句话说,你若是不能帮我解决这个困难,那我说不得只好说出去了,薛蟠苦笑,“二叔才干胜过我百倍,奈何还要问道于盲呢?若是不嫌弃,侄儿倒是可以听一听您有什么事儿要来烦我这小小儿郎。”
薛蟠也是不客气,稍微刺了一下史鼎,史鼎毫不在意,“如今这新军就要换统帅了,你二叔我虽然不才,也不敢奢望那十二镇总督指挥使的职位,但好歹也是勋贵武将世家出身,这一镇的指挥使,二叔想着是还能胜任的,只是我们史家,许久不当差了,外头关系一概都不甚太多,文龙贤侄你以为,二叔应该要如何入手,办成此事儿?”
薛蟠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二叔你真以为我是诸葛孔明转世吗?这样的大事儿,我如何知晓怎么办?”
“你若是不知道,那也要帮着二叔想个法子出来,”史鼎就站在荣国府门口,抚须对着薛蟠笑道,“前日之事,足可见你这才智惊人,且计谋破多,我这是宁敲金钟一下,也不锤破鼓三千,现成有小诸葛会能帮着出主意,那我如何肯放过?”
薛蟠脑筋急转,“二叔应该不至于说不认识我舅舅吧?他如今乃是兵部尚书,若是他帮着二叔办此事,难道还需要什么筹谋不成?”
而且你和王子腾乃是同辈,又是四大家,关系自然密切,不至于说这样的事儿,还需要薛蟠来出声帮着史鼎说此事吧,史鼎今日一交往,也不是那种孤傲脸皮薄的人,和贾政都如此谈笑风生,和王子腾说话也不会说没有法子。
再者说了,后世之人对着这当世的亲戚关系,实在还是有很深的误解,后世之中,更多是靠朋友和同事这样的关系来进行生活工作,而且由于计划生育的影响,小家庭化开始出现,年轻一辈之中很少有大家族的概念,亲眷也不是那么的多,但这个时代之中提携亲眷乃是理所应当之事,你若是置这些亲眷们不顾,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按照薛蟠的见解,史鼎好歹乃是保龄侯,武家世家,领一镇新军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又不算是超擢,王子腾也不需要花什么力气,这事儿在薛蟠看来是简单的不得了的事儿,何须要这样麻烦?
当然了薛蟠不会这么说出来,认为这事儿简单,史鼎摇摇头,避而不谈如何难,“文龙你入都以来,还未去拜见过隆卿兄吧?你若是去拜见,请代我向他问好。”
说完了这么一句话,史鼎快步走下台阶,翻身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后头还跟着一驾朱顶的小油车,这必然就是史湘云的车子了,果不其然,那马车徐徐从荣国府的西侧门驶过,窗帘一掀,湘云的半张笑脸就露了出来,这时候自然是不适宜讲话的,薛蟠摇了摇手。湘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放下帘子,自然就跟着史鼎一行人去了。
薛蟠回到了梦坡斋,和贾政复命,说是已经送走了史鼎一行人,贾政原本还欲规劝薛蟠几句,但适才詹光的意思说的清楚了,横竖这一次是王子腾出面为薛蟠争,说明王子腾是在意薛蟠的委屈的,何况这话也没错,横竖薛蟠还是有他亲舅舅管着的,于是这时候贾政也忍住不说,只是问“你这些日子家里头休息休息倒也罢了,咸安宫之中的事儿,你预备着如何?”
“等到两班大比尘埃落定,我们这些个人,也应该要离开咸安宫官学了,”薛蟠说道,“说是听说吏部会安排差事到时候要当差,但外甥倒是不怎么想出仕。”
“这话的意思是?”贾政奇道,“你就想着呆家里?”
薛蟠正预备说自己个淡泊名利不愿意当官造福百姓,但是转念想想,不对劲,这贾政乃是十分传统的士大夫,讲究的是忠君爱国,报效国家的,自己这懒散不上进的态度若是被贾政听到,必然是又要呵斥一番,于是他脑筋急转,“也不是说要一直呆家里。前些日子在天竺这么一趟,实在是辛苦极了,太太在家里,外甥不孝,素日里头伺候的少,这一次在家里头,好歹要孝敬太太,照顾妹妹,再料理家里头的生意才好。”
这么一番话真是说的满堂彩,詹光率先就称赞起来,“薛大爷真真是仁孝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