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鸾拿过了薛蟠手里的戒指,只见那几颗透白好像是西洋玻璃般的宝石面上密密麻麻的有许多的面,角度不同,阳光照耀之下,到处的确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好像是王德鸾手里头拿着一小团火苗一般,她虽然落落大方,可到底也是少女心性,见到这从来没有瞧见的东西,好奇的很,“哎哟,这倒是火团一样的,却不知道叫什么?以前从未见过。”
“这是金刚石,”王子腾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抬起头,见到王子腾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众人起身,朝着王子腾行礼,王子腾摆摆手,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这样客气了。”他接过了王德鸾手里头的戒指,仔细的瞧了瞧,“又叫火油钻,你瞧见没有,的确是犹如一团小火苗一般。”
“这宝石怎么唤作是金刚?”王德鸾笑道,“可有什么说法吗?”
“此乃天下最坚最硬之物,”薛蟠解释道,“等闲东西都不能将之粉碎消磨,故此唤作是金刚石,有金刚不坏之意。”
“可到底也被磨成这样的样子的了。”
“自然了,”王子腾入座,“凭他什么世间最硬之物,也避免不了日积月累的打磨和消耗,这金刚石咱们国中是不多见的,我在平定香国的时候在西南之地见过一两次,”他递给了王德鸾,“这小物件国内的人咱们都不太喜欢,不过在香国可是价比千金,没有什么宝石比这个更贵的了,就是咱们最喜欢的和田玉、翡翠都比不过这个。”
听到如此昂贵,王德鸾连忙要还给薛蟠,“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敢要表哥的。”
薛蟠笑道,“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不过是天竺拿来的小玩意,哄哄表妹开心罢了,这东西在天竺有不少,我带了些回来,叫人做了戒指,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只是到底是天竺来的土仪,故此送给表妹一个,再者说了,表妹可是舅舅的心肝肉儿,什么贵重的东西当不起呢?舅舅也是,什么东西还这样被你惦记着,您如今可是大司马了,等闲这样的小物件也被你看在眼里头?”
众人都笑,薛姨妈嗔怪的拍了薛蟠一下,“你舅舅面前,也是这样的浑说!”
王德鸾见到自己父亲只是微微一笑,于是也就收下,但还是朝着薛蟠郑重的行了个礼,丫鬟给王子腾献茶上来,大家伙坐在一块说说笑笑了一番,王子腾之妻知道王子腾怕是有话和薛蟠讲,于是带着薛姨妈宝钗等人到后头去,“后头预备下了戏班子,知道今日姑太太和哥儿姐儿要过来,老爷说了,家里头务必要安排下班子,让大家伙清清静静的看一出戏,外头的人一概都不叫的。”
女眷们离去了,留下了王子腾和薛蟠对坐,王子腾闭目养神一番,“外头来的是谁,你可知道?”
“我又不是舅舅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得知呢?”薛蟠笑道,“适才听说舅舅素来是不见外客的,怎么这会子又见了?”
“是政事堂的人,”王子腾睁开眼,对着薛蟠笑道,“还是因为兰台寺的事儿,兰台寺左都御史大人,自己拉不下脸来要我高抬贵手,倒是走了宰相的路子,让政事堂的宰相来说项,不要对着东方纳兰穷追猛打。”
“这话舅舅信吗?”薛蟠说道,“如今这东方纳兰真真是死蟹一只了,还要什么穷追猛打?”
死蟹是江南松江金陵一带的土话,说明此人已经是无可救药无法挽回了,王子腾当然知道薛蟠的意思,“他们只是另有所指,自然知道我对着这东方纳兰不关心。”
“舅舅想要一锅子端了兰台寺不成?”薛蟠奇道,“若是如此,倒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我端了兰台寺作什么?”王子腾笑道,“废了兰台寺,外头的那些贪官污吏,岂不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兰台寺的这些人,虽然是让人心烦意乱的东西,但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我所需要的,也就是圣上所需要的,那就是一个听话的兰台寺,而不是要阻拦大政方针的兰台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