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已经过继到了太宗膝下,和应弘算不得什么亲兄弟了,这事儿关系礼法,”马致远对着曹成警告般的说道,“应弘自己个吹牛倒也罢了,没人去管他,可咱们日后都是要出仕的,这话儿若是在人前说错了,只怕有麻烦。”
“班首,你预备如何?”卢连山许久没有说话,在和张大人等人见面的时候也没有说话,这会子倒是问薛蟠来了,“同学们的担忧可不是无的放矢。”
薛蟠揉了揉头,脸上带着苦恼之色,“还能怎么办?官大一级压死人,咱们自然要听中枢的,没法子啊,若是没有命令,这天竺当然是咱们说了算,也没有什么法理上的事儿,如今既然要按照理藩院的制度来,他们怎么说,咱们自然怎么听,难不成还赶了应弘走?”
“这有什么不可的?”曹成看热闹不怕事大,“赶了就是,横竖如今旨意有了,咱们自己个也能宣旨,也能册封,再者说了,若是没有咱们,这册封大典怎么搞?那张大人不敢说是何人所指示,也没有政务院的命令,就说明这事儿有人在背后搞花样,预备着伏击咱们!”
“曹委员之言,说的不差,”李曼点点头,“又是这样的阴招使出来,叫咱们在这占西邦立国大典上没有容身之地,他们日后怎么想?咱们的面子倒也罢了,算不得什么,可这些土人都是趋利避害之徒,若是见到咱们失了地位,在天竺我们可是还要呆一段时间的。”
这话思虑的妥当,虽然思考的远了些,但不是无的放矢,若是在天竺这些人面前少了气势,失了身份,不敢说寸步难行,但处处险阻障碍是必然的,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出着主意,薛蟠被闹得头疼,“好了好了,一个个鸭子叫一般,这么吵,叫我怎么想?散了散了!”薛蟠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别吵着我想主意。”
薛蟠一说会想主意,于是众人都放心了下来,只要薛蟠能想出主意,想必应弘等人就犹如土鸡瓦狗不值得一提,这就是在天竺薛蟠给众人培养出来对自己盲目的信心。
众人都放心散去,薛蟠单独叫下了卢连山,和他又仔仔细细谈了一个时辰,若不是努克丽来访,只怕还要深谈下去,努克丽带着天竺特有的抓饭来送给薛蟠吃,见到薛蟠眉目之间有些忧色,于是问有何烦心之事,薛蟠摇摇头,“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要在思考后一日你的册封大典的相关细节,所以麻烦了一些,”他笑吟吟的望着努克丽,“后日,你就不再是占西邦的公主,而是占西国的女王了,先恭喜女王陛下。”
努克丽身披一件滚着金边的白色纱袍,不着珠玉,脂粉清淡,天竺人轮廓深邃,这样清新脱俗,倒是有些别样之美,听到薛蟠这样恭喜自己,努克丽稍微有些害羞,“薛,这都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你,占西邦不可能在英国人的魔掌之中获得现在的自由和独立,只有你,我现在终于十分庆幸,如果那一日我不是突然来拜见你,我不可能让这个国家获得新生。我感谢你的付出,但我觉得没有必要举办这样盛大的庆典,我觉得你能够在我身边,就,就足够了。”
努克丽鼓起勇气说出了这样的话,她脸上顿时宛如晚霞通红一片,心里头默默在想,这样羞耻的话都说出来了,薛他应该会明白我的感情了吧?
努克丽心里头犹如白兔在扑通扑通的乱跳,但薛蟠好像没有听清最后一句话,只是还和努克丽仔细叮嘱着“你不要以为占西接下去就太平无事,在英国人看来,你们这是最核心地带的肿瘤,他们必须要把你们杀死,才可以维护天竺的稳定,,所以你还是要提高警惕啊,没有一个国家有永远的独立和自由,如果抱着这样的思想必然会松懈下来,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也不可能独立控制占西,我们帮你设置的权力分配,可以一定程度上保证你有充分的权力,但这个远远还不够,贵族势力太强大了,那个晦明的香教想要进来,我就让她进来,这样的话,宗教和贵族可以一定程度上相互制约,又可以一起团结在你的身边,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保持超脱的姿态了,但我要提醒你,努克丽,香教这些人,我也看不透他们的底细,但现在又必须要让他们为占西国服务,所以不得不让他们进来,但是你自己个要保持警惕,不要被他们的那些蛊惑去……”
薛蟠细细的说了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努克丽只是觉得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什么都没听清楚,薛蟠滔滔不绝说了一些自己的构想,过了好些时候这才发现到努克丽仿佛在出神,“喂喂喂,公主,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说话啊?”
努克丽也不知道为何(起码在薛蟠看来)突然之间就怒气冲冲起来,她跺脚离开,“谁要听你这些东西!”
薛蟠见着喜怒无常的努克丽,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这好端端是怎么了?”
努克丽怒气冲冲而去,回到了王宫之内,这时候到处都是张灯结彩,预备着后日册封大典,众位侍女见到她十分生气的进来,连忙劝慰问询何事,努克丽又不便讲,于是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无量寿佛!”只听得一声佛号,晦明法师款款而来,她自从那一日就被努克丽款待留在宫中,晦明法师似乎是一个局外人,和这热闹场景毫无关系,她无形的排开众人,带来了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感,她朝着努克丽点头,“公主,你还不知道薛大人今日为何生气吧?”
“如果你想要达成你的目标,那么必须要为他分忧解难,”晦明法师笑道,“贫僧早就言明了,今日薛大人有难处,公主何不伸出援手呢?想必他,一定是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