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笑道,“如今虽然还在年节里头,可到底过了正月十五,外头的差事忙,也是寻常,你姨丈已经是到京兆府公干有几日了,你刚当了这个差事不久,白日里在外头忙,你还能这时候赶回来,你妹妹自然是欢喜的。”
“我是不算忙的,”薛蟠笑道,“姨丈才是真的忙,这新升了郎中,圣上有命姨丈去京兆府督建陕甘总督新的官邸,这外差派的不算太远,但是督造的话,的确是辛苦忙碌些了。”
过了正月十五,贾政因为是元妃生父的缘故,也加恩升官,虽然品级只是略微升了一级,到了郎中的位置,而且这个郎中也还不是管理一司之事务的正经郎中,可永和皇帝让贾政去办理督造工部的差事,显然这是重用了,薛蟠自然是就此事要顺带着奉承一番贾母的。
贾母听到这话,自然是喜悦之极,“你姨丈素来是最劝忠君报国之心的,素日里头在工部也是极勤勉,如今圣上看中了他的勤勉,所以给了他这么一个差事,我呀也不指望他能办的多少好,能够把这事儿办下去,不出错处就好了。”
“老太太所言极是,”薛蟠笑道,“我在咸安宫有一位同学,如今也在兵部当差,和姨丈一起去京兆府了,我和他言明,姨丈为人方正,只怕是许多事儿怕是一时间顾及不到,务必请他也要辅佐之才好。”
这话说的有些不妥当而且没礼貌,薛姨妈忙笑道,“蟠儿你说什么呢,你那同学才几岁,怎么要请他来帮衬你姨丈呢,这话可是不通,姨丈这世交故知多的很,到了京兆府必然是无忧的。”
“姨太太,蟠哥儿这话没错,”贾母笑眯眯的说道,“一个好汉三个帮,多一个人相互帮衬着,不是坏事,再者又是一起的同僚,的确是比旁人要紧,蟠哥儿有心了,的确是想着你姨丈的。”
说话间,戏也就唱的差不多了,贾母等人才散了,薛蟠等人各自散去不提,王夫人到了自己院子里头,周瑞家的来禀告,“太太,薛家大少爷在外头今日闹了好大的阵仗来,抓了好多些人了。”
周瑞家的简单将事儿说了说,她其实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是这薛蟠到底是抓了什么人,只是听说,有不少厉害的家里人都被抓了,王夫人忙问,“咱们家里头有没有被抓了的?”
“如今还不知道,”周瑞家的说道,“略微问了问,咱们家如今没有的。”
“那外头的人,也不必再过来问了,”王夫人正在卸了头面首饰,“上一次那武清伯的人好不晓事!外头的事儿还巴巴的到了老太太面前说起来,倒是让薛家少爷觉得是武清伯搬出了老太太来施压要放人一般,还好老太太没生气,蟠儿也不计较这些,若是真的那一日理论起来,蟠儿拔腿就走,那么不知道是武清伯府没脸,还是咱们没脸。”
“太太说的是,”周瑞家的笑道,“故此我也没有适才就过来禀告,免得老太太问起,又烦心了去。”
“老太太是必然会知道的,就是早晚的事儿,只是这些日子若是再有人来拜见请安的,先叫凤哥儿一概都拦住了,起码问一问那些素日里头不熟的人家,是不是为了这外头的事儿来的,蟠儿如今倒是好,”王夫人有些无奈,“躲在家里头,倒是把这些麻烦都带来了。”
“太太我倒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周瑞家的笑道,“外头那些不相干的人,自然不必理会,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人来求,太太自然是要帮忙的,哥儿如今住在咱们家,也很是尊敬老太太太太,若是能放的,看在太太的面子上,也就放了。”
王夫人摇摇头,“话虽然如此说,我也犯不上为了寻常人而要去问蟠儿要这个面子,何必如此。”
“自然是如此,”周瑞家的说道,“我也比不过是平白这么一说罢了。”
周瑞家的伺候王夫人梳洗,“老爷去了京兆府有几天了,也不知道这差事儿办的如何了,虽然眼下没有什么节日,可老太太和宝玉都在家里头,琏儿偏生又去了平安州,家里头竟没有一个能做主的爷们,我这心里头总是有些担惊受怕的,就怕娘娘宫里头又要传旨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