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你又是如此的年轻,若是为风险计,自然是不能更相信你的法子了。”
夏太监根本就没问薛蟠有什么法子,只是一口就回绝了,而且也不想听,“贵生还是看清楚眼下的局势为好,供奉丝绸这事儿,金陵织造府素日里头做的习惯了,咱家原本也不多说什么,可万岁爷刚刚亲政没多久,如今又是大婚的庆典要到,这原本也是寻常庆典,咱家在宫里头这么多年,什么庆典也见过,可另外还有一遭,那就是西北有了战事,战事胶着,死了不少兵丁将士,万岁爷已经在气头上,不舒服许多日子,进献丝绸这事儿,办不好,惹怒了万岁爷,那可就是完蛋!”
哦,原来如此,所以大老板发怒,地下的人做事更是要多了十二分的小心,薛蟠恍然大悟,若是寻常大婚时候,触皇帝的霉头,原本就应该要死,何况如今这火上添油,战事不顺,只怕是皇帝如今心里头的火烧火燎的,更是受不了一丁半点的坏消息。
也难怪夏太监如此上心,毕竟古时候的官场和后世的职场许多地方是一样的,但是也有一些地方不一样,比如,在职场上你得罪了老板,无非就是被开除而已,但是在古代,得罪了老板,是要被杀头的。
“今个咱家见到贵生,倒是觉得贵生为人不错,所以把这宫里头的秘辛也告诉贵生,让你好知道如今的局势。虽然是受人之托,但是今个见到贵生,咱家还是要多说几句,退一步海阔天空,未必不是坏事。”、
话已经说完,他也不准备继续呆着了,夏太监起身,预备着离开,不想又被薛蟠喊住了,“请老大人留步,”夏太监转过身子,看到了薛蟠脸上一脸的镇定和沉着,“怎么,贵生还有什么说法吗?”
“预备着进献宫中,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薛蟠施施然的站了起来,朝着夏太监深深作揖,“晚生不才,想着还要争取一二。”
“怎么?”夏太监浓密的双眉不悦的皱了起来,“你把咱家的话当做耳边风吗?”
“老大人的话字字珠玑,晚生怎么会不听进去,只是晚生想着,既然是八房五房把这事儿揽下去,自然是会把这事儿办好的,晚生也不敢不交,只是还请老大人宽限几天,无论如何,坐以待毙不是晚生的行事风格,若是能够宽限几天,也允许这晚生和那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肖之徒斗一斗法,老大人的恩德,可就是令薛家长房铭感五内了。”
“你的意思,还不死心?”夏太监问道。
“是,晚生虽然不孝,但还不愿意这样拱手把先父留下来的东西轻飘飘的送出去。”
夏太监打量了薛蟠几眼,“倒是没瞧出贵生还有这样的志气,罢了,”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你说的倒也在理,小涂子,今个是什么日子了?”
“老祖宗,今个是三月初九日。”
“恩,”夏太监的眼珠子转了转,伸出手对着薛蟠点了点,“那便如此,咱家给你十五日的时间,你若是能成,我也就不怪你,横竖,咱家只是要看成果,就是贵生所说的,无论是谁办成此事儿,我都是不知道的,只要是按时进献就是了。”
“老大人,”薛蟠苦着脸说道,“您这个日子也未免太短了些吧?”
“不短了,万岁爷六月大婚,五月这些绸缎必须就要到京师,且不说这过去途中的功夫,就只剩下一个月了,一个月的功夫,能顶什么事儿?八房和五房可是拿准了日子,趁着你父亲过世的时候发难呢,咱家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了,可贵生和贵府的面子,咱家又不能不给,”夏太监摆摆手,转身离开,“就看着贵生如何扭转乾坤了。”
薛蟠连忙摆手,张管家从后头端了一个盖着锦布的托盘来,薛蟠把脸上的苦涩隐去,笑道,“这是晚生的一点敬意,请老大人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