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盐业是暴富行业,盐课是一等一富得流油的差事,巡盐御史,盐课总管,盐道都是最炙手可热的差事,虽然是前朝圣后的时候广开海禁,这各地的海关也是极为当红,和外国人打交道的总理衙门,也极为红火,可到底还不如这盐课之业。
“金陵府这些年,听着同知的话儿,也不好过,说是极为艰难,旧年几次大灾下来,亏空了不少的银子,自然了,”薛蟠看的很清楚,“所谓的亏空,只是这一任一任大府们的挥霍下来,加上底下吏员们时不时的侵吞,不亏空,真是见鬼了。”
贾雨村笑道“所谓世间之事,看破不说破,方是处事之道,世兄何须说破呢?”
薛蟠哑然一笑,“我这也是信口而说,不过这事儿,算起来,于我薛家大有好处,我倒是一时之间心动了。”
原来这金陵府亏空甚大,所谓官府,自然是不可能如同薛家一般,可以有门路赚银子的,日常的克扣那都归了私人所有,不可能到公中的账户上,可这亏空填补不了,金陵知府是离任走不了的,这势必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自己没办法和薛家一样填窟窿,那么只好求助,现在这金陵府里头,最会赚钱的人了。
所以同知来请薛蟠帮忙,怎么帮忙,就出自在盐课之上,薛蟠继续说道,“他言明薛家从盐课复兴,自然精通此行的,我是不懂,不过家人应该知道的不少,又是在金陵本地,于公于私都应该鼎力相助地方,这金陵府眼下有大困难,请我帮忙。”
贾雨村摇摇头,“论理,若是有困难之处,应该也去总裁府才是,甄应嘉才是金陵省首脑,虽然有着上下级之分,可这样的事儿,金陵府自己个,是办不好的。”
“同知虽然没明说,但是这事儿,”薛蟠说道,“和甄家有关系,但是甄应嘉或许是不愿意出手,毕竟我私心想着,大府和总裁同在金陵,两个人的关系想着很和谐嘛,那总是不会的。”
“这是三世作恶才能轮到的,和钦差大臣同府,”贾雨村笑道,“所以咱们金陵省,漕运总督驻扎在扬州,金陵省布政使在苏州,彼此不见面,少许多纷争。”
“那这几府的大府,也是倒霉的。”薛蟠笑道。
“金陵府想要做什么?”贾雨村问道,“难不成问世兄借银子?想着也不会,”贾雨村不等薛蟠回答,自己又接话说道,“这又非世兄自己的事儿,想要拿织造府的银子去填金陵府的,不合规矩,他们也不会如此开口的。”
“还是要在盐道,”薛蟠说道,“说愿意提供便利,让我薛家再拿到两淮的盐课,得了利润,两家分成。”
贾雨村捻须思索一番,“这事儿,若是办好了,世兄府上的进项就多了不知道多少了,恕学生直言,避瘟丹虽好,可到底不是常用之药,这些日子能进一些银子,到底不能长久办下去赚钱的。”
这话倒是没错,时疫这种事情说不好,接下去若是时节好了,几年没有时疫也是有可能,不过现在德芝林的影响力,是不仅仅局限于江南一隅了,得了皇帝的褒奖,太医院和御药房还不知道从德芝林进药,那么这些人的政治敏感性就真的太低了。
这是长时间细水长流的影响,若不是这样抄了两房的家产,只怕如今薛蟠早是精穷了,而织造府这边,更是不可能赚很多的银子,毕竟这进献才是主要任务,当然,卖一些不是内造用的玄缎,也应该没关系,但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办,也不会赚很多的银子出来,毕竟这么多的供奉还要养活。
贾雨村说的很对,薛蟠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薛家若是想要真正复兴,那也还需要再找一个好的进项,“若是金陵府来接洽此事,愿意和世兄一起办这事儿,倒也不算坏,且看他们拿什么条件出来了。”
“条件就是金陵府内,一概盐法都由我掌握,”薛蟠摇了摇扇子,“这算起来,也是一个好的进项了,所以虽然知道到时候怕是两家平分这银钱,指不定还他们多拿些,但还是不由得我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