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临近出院,我还是没有想起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眼睛也没有好转,左眼睁不开,右眼只能看见模糊的色块。
我也曾怀疑自己遇到了诈骗团伙,可拖着这副躯体,我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报警了,我也不知道这群人长什么样子。无奈,只能躺在病床上,任人家发落。
人家说你失忆了,你就是失忆了,说你有男朋友,那你就是得有个男朋友。我的日常生活、职业前途,甚至我那个十几岁后就没再见的哥哥,都被这几个人调查着清清楚楚,再问下去,他在恐怕要很不好意思地讲:你妈小三,你记得吗?
我不敢再问。
我活到这么大不容易,没人庇佑也就罢了,偏偏出身还踩了人家权贵家的把柄,更得时时刻刻小心谨慎。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那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儿,我也就按下了心中的狐疑,决定先把身体养好为上,至少现在五脏六腑没被摘走之上,值得庆幸。
相处了一段时间,我也渐渐摸出了这几个人的脾气。
红头发的张奕华讲话听起来没什么脑子。他并不是蠢笨,而是因为自己有底气,说什么都不自觉地跋扈起来。况且他今年才十九岁,从个性和言行上,他都不像是能做主谋划什么的人。
他和我很少聊天,看望的次数也不多,每每故作殷勤,却也都是在看萧淮的脸色。
相比起来,那个叫燕林哲的年轻人则更温和一些,有时甚至冒一些天真的傻气。他爱笑,总是主动分享一些生活中的小事,连蚂蚁吃糖也要讲得绘声绘色,似乎这辈子从未着急上班过。
他说他是我的男朋友,刚和我在一起不久。这话让我和他都有些不自然起来。电视剧里主角失忆,都是要和深爱之人相互折磨的,我和燕林哲却像是从刚认识不久到刚刚认识。
前功虽已尽弃,但好在前功不多。
至于那个萧淮,他是掌握我最深信息的人。
想调查我的工作和住处当然容易,可调查我的家庭组成可是难上加难。我随母亲姓,从小就是单亲家庭,和那个金尊玉贵的哥哥也没相处几年。人家一出国,赫然成了家族的话事人。而我妈为了拉扯我,四处搬家,最后还把自己的房子也卖了,换了更小的住处。
我那个生理父亲自然不承认我的存在,按理讲,一般人很难知道我还有个哥哥。
难道我真的失忆了?
不知不觉,我也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