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园餐厅自马骏重返秀水后生意更加火爆起来。此前,在周娜的精心管理下,清风园每天基本上可以满座,马骏当上秀水镇党委书记后,每逢上级来秀水检查,贺健明总要将上面来的领导客人带到这里就餐。有时一天甚至要接待四个检查团,把一帮员工忙得团团转。这天晚上刚送走一帮客人,清风园的勤杂工小辉正在大厅里面挂着耳麦听歌,口里唱着:“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周娜走过去,一把扯掉他的耳麦,对他说:“小辉,别唱了,像杀猪似的,一会就要来贵客了,快去后面帮着备菜吧。”小辉叹了一口气,说:“周姐,你把我当驴使啊,刚刚消停一会,不就是来客人吗?这天天来的客人多的是,让他们帮着做就行了,我累死了。”周娜板着脸说:“今天来的客人是马书记,是马骏,怠慢了谁都好说,可不能怠慢了他,快去,耽误了事,扣你工资。”
小辉口里嘟囔着,向后面的厨房走去。三年前,他跟我一样是个跑堂打杂的,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秀水镇的镇委书记,想到自己曾经讥讽过马骏的那些话,有一丝后悔,更多的是失落,他又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人比人,气死人。”“你跟谁比咧?还不给我快点干活?”周娜在后面看着他磨磨蹭蹭,非常生气地喝问。小辉加快了脚步,象风一样遛进了厨房。
从国道上一前一后驶来两辆黑色的小轿车,“嘎吱”两声停在了餐厅的门口。马骏穿着藏青色的中长风衣,玉树临风似的走在最前面,焦双清紧跟其后。张焕强和王汉生握了一下手,随着马骏和焦双清一起走进了清风园餐厅。周娜热情地迎了上去,马骏笑问:“周经理,生意一向可好?”周娜用快活的语气回答说:“好,好着咧,上楼去吧,给你们安排的六包。”
马骏他们刚坐下,小辉就提着长嘴大茶壶进来了,他正要给马骏倒茶,马骏拦住了他,说:“今天张书记是客人,先给他斟茶。”张焕强客套地说:“马书记是我的领导,应先给你斟上。”两个人一客套,把提着大茶壶的小辉累得够呛,他只有站在一旁,等待着两个人推让后的最终结果。好在焦双清给他解了围,他把四个茶杯放在一起,对他说:“一起倒吧。”
“王镇长,听马书记说,你当过兵,还是炮兵营教导员?”张焕强问王汉生。王汉生说:“是啊,我是87年入的伍,在部队干了十一年。”张焕强说:“我85年参的军,比你早两年呢,干了七年就回来啦。”王汉生说:“我是新兵蛋子啊。”张焕强笑着说:“跟我一年参军的同乡去的炮兵连。从炊事员干起,退伍的时候是炊事班班长,他给我写信,抱怨说,哥,我不想干了,我问为什么啊?他说我这个炊事班长,戴绿帽,背黑锅,别人打完炮,我还要给他们做饭弄夜宵,你说窝囊不窝囊?”众人一阵大笑。
菜上来了,王汉生给每个人都倒上酒。马骏说:“今天难得聚在一起,虽然跟王镇长是初次,但看来大家都会投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来,我们先喝一杯。”众人一仰脖子干了。王汉生说:“我跟马书记打交道没几天,马书记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很感激,今天又把我带来参与朋友间的聚会,有幸结识张书记和焦队长,我很高兴,所以我要敬你们一杯。”马骏说:“我看这杯还是慢慢来吧,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不要菜没吃上几口,话没谈上几句,就醉了。”
酒过三巡,焦双清说:“马书记,经过我一查,才知道秀水镇的街头的确很黑暗呐,只不过他们做得很隐蔽,渗透得很深,有的打着政府的旗号,有的披着打假的幌子,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我认识一个外地的老板,她专门找我,向我诉苦,她说在秀水镇五年了,钱是赚了些,但已被这些人盘剥了二十多万元,今天收环境保护费,明天收卫生处理费,前几天还被收了一万元的超生罚款,这个女老板离了婚,孩子随了夫家,她现在身边根本都没有孩子。”
“真是无法无天。”马骏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碗筷一阵乱跳。他说:“谁给他们这样的胆子,现在是法制社会,这些老板为什么不去告?”焦双清皱着眉,说:“以前她向镇政府反映过,可是镇是几番推诿和敷衍,迟迟没有回音不说,她的厂房窗户被全部砸了个透心凉。有一次到铁路货栈发货,一群人还把她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以后她就不敢向上反应情况了。”
“金华安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马骏问。焦双清说:“他现在是派出所副所长,听说是县领导亲自找徐厚东打的招呼调进来的。这帮人唯他马首是瞻,以前县里的几次抓捕行动都落了空,到现在还没找出原因来,我看,这跟他有关系。”说话间,小辉端着一盘子葡萄走了进来,他说:“各位领导,这是我们周经理亲手洗干净的,请尝尝。”
“这个人我见识过,别看他外表憨厚,却心计毒辣,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马骏说完,从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拨了皮,放进嘴里。焦双清却不象马骏那样,拿了一颗就往嘴里塞,吐出皮和核后,他说:“再难对付的角色,老子也要将他连根拔起。”马骏对王汉生说:“我决定对秀水镇的黑恶势力进行一次全面彻底的打击,还群众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王镇长,你得帮我把这事抓起来,马上成立一个社会综合治理专班,明查暗访,尽快拿出工作方案来,我和焦队长会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