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过看来,似乎并非绝妙又或极好的时机。
若非如此,袁藏有也不会再又接话了。
他问念萱花:“你既不知道是否该向我报仇,也不知道是否想要复仇,为何不考虑考虑,暂且投靠于我方,待取了皇帝的项上人头,我虽不可能将命也给你,却能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用之不尽的富贵,毕竟有时候,仇恨,也并非无法用某些事物便能化解的。”
念萱花听得皱眉,袁藏有却又已道:“便比如我,硬要说来,与朝中一些人,是怎都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但经由这五年来,有些仇,有些恨,我也怎都放下了。对此,我也不得不提一句,朗乾坤因之创立天下会的那句话,可是说得太好了。”
念萱花忍不住接口道:“天下往来皆为利兮,无非多,或者少。”
袁藏有颔首道:“不错。他朗乾坤半生凄惨,虽尽皆手刃仇人,然又怅然若失,甚至不顾养虎为患,将其孀嗣尽皆收留照顾,明面上大义可钦可佩,然若真无利益可图,你认为他会这般作为吗?”
念萱花虽因不知此内详情,而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旁奄奄一息,似随时都可能一口气难续的戚飞雁却忽而拼尽力气地喊道:“放你的狗屁!”
说完连声咳嗽,牵动伤势,面色更为惨白。
他先前虽因自我矛盾的心思,与因此矛盾的行动,而遭受袁藏有近乎全力而为的一击,胸口不但给劈划出一道尺余长的伤口,皮肉翻卷,便是自行点过穴位,亦撕了衣服前摆作以处置,亦因伤口牵扯范围过多,因而流血依旧难止,且其内肋骨更给打断数根,幸没有刺伤内脏,此刻尚只失血过多,因而姑且吊住了性命。
但对于袁藏有的这些说辞,戚飞雁自是无法认同。
朗乾坤非是没有想过,也非是不明白,斩草需除根的道理。
但他收留这些孀嗣的本意,却是真心实意地不愿见到,这一连串仇恨的连锁,继续延伸下去。
他还记得,入会之后,曾数度见过朗乾坤这些仇人的遗孀遗孤,简直就是光明正大,且无所顾忌地对朗乾坤进行暗杀,下毒,又或正面搏杀的举动。
然而天下会一众却是司空见惯,根本就已是视若无睹,置若罔闻,甚至有部分人,还将其当做好戏来看,更有一部分人,于旁观摩,从中受益。
最为令人意外的,便是朗乾坤甚至在这些人的行动尽皆失败之后,还当面指出其中不足之处,可谓加以指点。
戚飞雁起先自是百思不得其解。
待得出过一次如此向他寻仇而不得,将目标放在天下会其他人身上,甚至因此坏了会中一位妙龄少女的清白之时,朗乾坤当众怒斥的那一刻,戚飞雁才恍然过来,更对朗乾坤的胸怀气度,由衷的钦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