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化身为魁梧的半人马法身的嗜血之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仿佛在用一生的骄傲诚恳地乞求着自己的兽人女萨满,沉沉地叹了口气:“就算是这样,你也是会付出代价的。甚至是,无法挽回的代价。”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凡人的身躯和神的力量,有着规则等级的差距。如果仅仅只是普通的意志降临或放放小招数装逼也就罢了,但若是勉强使用一下强行学会的大招,神降者的身体便极有可能受到强力的反噬。
“我明白。”她平静地道:“但这也是我的选择。现在,我们所要面对的,或许会是百年来,整个奥格瑞玛最大的敌人吧,一个远远比斯特埃姆松还要强悍得多的敌人。这样的战场上若我无法参与其中,对于一个兽人来说,这是何等屈辱之事啊……”
“不不不,这一点都不算屈辱啊!所谓战争要让女人走开,危险的关头居然还要女人冲锋在前,岂不是说明男人都死光了?您必须要考虑清楚,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所有的奥格瑞玛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屈辱呢!”陆希忍不住道:“喂喂喂,在场诸位这些奥格瑞玛的当世强者们,就不觉得愧疚吗?你们改悔吧!”
于是,回答陆希的便是这群奥格瑞玛顶级实力者们的又一次围攻。在那一刻,他们的攻击宛如突如其来的海啸一般,虽然并没有震天动地的巨响,但那气势却足可以让人心神震颤。
隆萨斯大萨满的闪电护盾化作了牢笼,兜头直接地罩了下来。那不仅仅只是闪电,大气的摩擦产生了致命的灼烧,同时也搅乱了附近所有元素的稳定。在雷电的牢笼笼罩之中,便是陆希这样超凡的施法者,要想施法所需要耗费的精神力和时间都之间提高了好几个数量级。而在这个当口,却看另外一边,牛头人大宗长手中的沉重铁杖也狠狠地砸了过来这看上去似乎只是普通物理攻击似的攻击,但却直接引发了空间的震动和闭锁,封住了陆希身侧,让他再难以用空间跳跃之类的手段闪转腾挪。
兽人老剑圣穆罗也同一时刻发动了冲锋。他的身上覆盖着炽亮的白光,形成了规则级的自然护甲,让其不受到闪电牢笼的伤害。手中的宝刀这也是整个奥格瑞玛氏族联盟的镇国宝具,七件深渊魔器之一的“苍白火狱”上面燃烧着同样近乎于白色,甚至于无色的能量火焰,并不是十分的华丽绚烂。然而,那看上去颇有分量的战刀,却在空中拉出了一道灵动却又气势磅礴的轨迹,仿佛流星破月,力可开山,却又如长风拂面,轻盈无迹。剑刃未到,足可以撕开岩石、钢铁以及人体的锋利剑气,便已经离陆希的面门不过分毫而已了。
“这才像个样子!”陆希这样地一笑,然后任由三名奥格瑞玛的传奇强者,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打穿。
“这……”老剑圣微微一怔。他的利刃刺穿对方的触感,分明地在告诉自己,这一次攻击是奏效了,兵刃已经完全地洞穿了对方的身体。如果换做是在平时,这样一次攻击奏效,便足可以让他自己宣告胜利了。
要知道,所谓的“苍白火狱”并非是魔器本身的名字,而是来自于历代大战下来,幸存者们对其恐惧的赞颂。那剑刃上燃烧着的苍白火焰,据说是来自虚空之王的混沌领域,只要对对手造成一点点,哪怕是最轻微的伤害,都可以开始对其造成持续的灼烧伤害。这是从内而外的诅咒伤害,从灵魂延伸到肉体的侵噬式灼烧,根本没有有效的防御手段。
不管对手是谁,哪怕是真龙和天使,乃至于神祗,都一定会在苍白的火焰和剑气之中被烧成一堆渣渣……这便是“苍白火狱”的来历了。
我应该确实是刺穿这家伙了吧?剑圣想。然后,他看到老牛头人的铁杖也如期而至,直接砸碎了对方的肩膀、胸口乃至于半个躯干。
这应该便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是,身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实力者的直觉却分明给了自己相反的反馈。
他看到面前这明明已经被自己洞穿心口,同时半个躯干都被砸得变形了的“人类”……应该是人类没错吧?可是,人类怎么可以把脖子转上个180度,还冲着自己“咔咔”地动了动嘴巴,生生挤出来这样一个惊悚的笑容呢?
好吧,老剑圣先生必须要承认,这家伙就算是用这么猎奇的方式微笑,其表现力也绝对堪称字面意义上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哪怕是自己这个没什么品位和心境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瞬间居然是真的被闪得心跳加速了好几秒钟。他顿时不由得怀念起了当年荒唐的青葱岁月,作为年轻时代就是奥格瑞玛诸大氏族瞩目的剑技天才,穆罗?雷霆咆哮当然也是从来没缺过女人的,但最受他喜爱的,却是一个人类宠妾。好像是从哪个黑土丘陵的小国“打草谷”的战利品,还是个贵族家的千金呢。可是,再一次打麻将的活动中玩得太high了,自己就这么一不小心把那个可怜的小女孩给玩坏了……我勒个去!区区一个笑容就能让堂堂剑圣这般浮想联翩,难道不是细思还是恐极吗?而且,这样一个笑容竟然出现在这样一个场合,并且以这种方式出现,难道就不会让人背脊发凉吗?
穆罗撤剑后退。可在这一刻,正在微笑的,被捅了一个透心凉的,被砸烂了半边身子的陆希,他的身体就这样化作了光与热肆虐的源头,炽热而让人心悸的火焰化作了风暴向四面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