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宝军瘦高个,尖下巴,眼睛不大但挺有神,嘴角的两撇小胡子,似乎永远都刮不净。
论年龄,两人同岁,今年都是四十三,要论警龄,侯振坤便占了便宜,不到二十就当了警察,已经干了二十多年,田宝军从警十二年,刚入警便和侯振坤一起进的清河乡派出所。
两人年龄都比所长还大两岁,在清河乡派出所算是资格最老的民警了。
一开始两人聊着不咸不淡的家常话,俩人是同事,在一起工作了十来年,自然免不了要聊一聊所里工作的事。
酒过三巡,田宝军话锋一转道:“老侯,你说咱辛辛苦苦这些年,图个啥?拿着那点个工资,干着没日没夜的活。”
侯振坤夹了个花生米扔进嘴里,放下筷子说道:“干的就是这个工作,挣得就是这份辛苦钱,再埋怨也不能多发你二百。”
“还有个事我是咋想想不通,看新来的那俩,一个关系户,抽着进口烟,穿着名牌皮鞋,抽的烟都是外文的,另一个倒好,尾巴都翘天上去了,刚来就打嫌疑人,完了还啥事都没有,老刘着魔了一般护着他,得了,咱当小兵的,没有发言权,这小子自从上次那绑架案露了脸,更不得了了,天天板着个臭脸,一副清高的表情,你说你装那相给谁看呐?”田宝军唾沫横飞地说道。
侯振坤沉默。
“老侯,你带的兵,你接触的多,他天天弄一副臭脸,咋想的?”田宝军端起酒杯碰了碰。
侯振坤喝了一口酒,开口道:“这小子我见他第一回是在山上,捉胡疤瘌那次,我就看出这小子腿脚停利索,后来一问,当过兵,好像还是啥特种大队的尖子兵,老刘惜才,觉得他是个当警察的苗子,所以护着他。”
“他那副模样,你能看得惯吗?就上次二亮那个事,本来就是可轻可重的事,只要他在卷宗里。把事情经过别写那么严重,二亮还能判轻点,我找他两回都没好使,甭管咋说我也是干了十几年的老民警了,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这事你没理,办案嘛,该咋就咋,你是老民警了,不能犯这个浑!不过,真是像你说的,那这小子就不对了,违反纪律的事可以不办,但是不尊重老同志就不对了。”侯振坤非常在理地说道。
“那还能胡扯?这小子头都昂到天上去了,哪管你什么老同志小同志的,就俩字,不行!”田宝军生气地说道。
“唉!宝军,年轻人直性子,你也理解一下,咱所里就这么小猫几只,不团结哪行?”侯振坤劝道。
“反正我看他就烦,老侯,你说句实在话,你烦不烦?”田宝军挑眉问道。
侯振坤没说话,停顿了一下,端起酒杯道:“喝酒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