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翻开包袱,三根细细长长的蜡烛,另外是被絮、被罩、床单、梳子、镜子、毛巾、马桶这些日常用得着的东西。衣服、鞋子暂未发,说是要量了尺寸现做。半月借了南风的烛火点亮蜡烛,小心铺好被子。被絮摸着不厚,不过还没入深冬,现下是够用的。虽东西少屋子简陋,收捡一番也是满头大汗,半月擦擦汗,问道:“东桂姐姐,不知洗漱在哪里打水?”
冬挂回她:“若是回来地早,去厨房要便是,回来晚了,到大丫鬟屋里讨点热水也行,她们屋子大,都放了炉子,烧水、热饭都是方便的。”
这时候天都黑了,厨房想必没留热水,她也不认识哪个大丫鬟,怕是只能用冷水凑合。半月正发愁,不想南风开口道:“跟着我吧,我干娘那里应该还是有热水的。”
“多谢姐姐。”半月喜出望外。
“不客气,一个屋的。”南风一边说话,一边起了身往外走。
半月连忙拿着盆跟着。
南风的干娘住在另一头,她们走了一刻钟才到,天已经黑透了,天上也无月光,好在一路都有烛火从纸糊的窗户外透出来,隐约能见路。南风大约是走惯了的,一开始走的飞快,看半月跟不上了才缓了速度,半月便知道这是个心善的姑娘,虽不多话,心里透亮。
等到了一处耳房,南风拿出钥匙打开门,屋里黑漆漆的,南风划亮火折子,点上蜡烛才看见全貌,比她们的屋略微小一些,只一张床,另外摆了桌子凳子,各处挂了绣品,虽小却好看得紧。南风说道:“我干娘在绣房里未回来,咱们直接拿了热水和冷水一起回去,明日你记得早早去水井打些水备着。待会儿我便将水井指给你看。”
回屋用水擦过身子,半月便躺床上休息。这一日从早到晚,真长啊。侯府真漂亮,放佛是走到了画里,黑的瓦青的砖,宣纸糊的窗户,雕花的廊檐。只是那么多主子,那么多规矩,何日才能自在些?
许是初到陌生地方,半月一晚上都没睡安稳,又不敢翻身,怕扰了屋里人,刚睡沉便听到别人起床的响动。怕上差迟了,她连忙爬起来,先跟着南风一起去厨房吃了稀粥、咸菜和两个玉米馒头。
好在这是第二日,比起昨日的茫然和无措,今日里要适应许多,老花匠又给她带了个肉馅的包子,半月吃的开心极了。
“将这路上的落叶打扫干净。”老花匠将她带到一处偏院。
“好的,爷爷。”半月大声应道。吃饱了有力气,她拿起扫帚哗哗扫着落叶,然后又按老花匠的吩咐将落叶放在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下埋好,这个样子蛮像小时玩的泥巴戏,不过老花匠说是给梧桐积肥,这棵梧桐高达十米,从府外都能远远瞧着,年岁也久远,只是有些生机不足。梧桐招凤,寓意极好,侯府里不希望它死了,昨日里侯爷特意将老花匠叫过来,让他好生留意这棵树。
这个偏院是侯府里用来招待亲朋好友的,平日过来的人少,半月一边干活,一边四处打量。侯府里的景致是很好的,便是她们丫鬟们住的地方都中了水仙、菊花、爬藤,大少爷院子里都是君子之风,还有个专门的花房,另外各处相连的回廊也是垂了花木精雕了花纹,像这个偏院,更是用心设景,假山流水,种的树木也很有讲究,除了这梧桐,还有香樟、槐树、桃树、梨树,还有些半月认不出的花木,品种多样,景致十分好。
这时节正是果子挂枝头的时候,半月看到一颗柿子树挂果累累,很是心动。若是摘了一颗来吃,肯定是满口的香甜。老花匠看到半月像馋猫一般盯着柿子树的凶狠狠的目光,嘿嘿笑着,怪不得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里人少,贪嘴吃两个倒是无碍,所以他看半月爬树了并未制止,反而张着风,人来了好提醒一声。
半月看见老花匠眼睛不时朝外,更大胆了,都有人把风,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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