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心道:小师妹还真是小孩子脾气,明明前几日还不高兴自己同如苏亲近,不过短短时日,就姐姐长姐姐短的。
看了一眼重新给岳灵珊泡上茶的阮如苏,他小心抿了口有些烫嘴的茶水。确实入口清香,回味甘甜,难怪小师妹喜欢黏着她,连花茶都泡得比一般人美,还比一般人香。
“我说你不会是打算一直不回去吧?”令狐冲躺回树干上,待茶不那么烫,便用嘴叼着茶盏慢慢往嘴里倒,喝完后才懒洋洋问她。
“怎么,你师父师娘都没赶我,你就要赶我了?”阮如苏柳眉微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还不待他回答,岳灵珊就先不干了,从前山上能陪她玩耍的只有大师兄,如今来了个样样都会的阮姐姐,她自然舍不得她走。
“阮姐姐别听大师兄的,他也不想你走,昨天我还听他跟我娘说,你老揉脖子,应该是睡不惯家里枕头,打算……呜呜呜……”
岳灵珊小嘴吧嗒吧嗒,几乎把令狐冲和她娘说的话都倒了出来,哪怕他动作再快,也还是叫阮如苏听了个大概。
于是,阮如苏便有幸见到华山派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弟子红了耳朵。偏还有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岳灵珊在,见他耳朵通红,还扒拉着非要看,嘴里还一直问:“师兄,你耳朵怎么红彤彤的,受伤了吗?”
“小孩子哪有那么多问题!”令狐冲羞恼地揉揉她的脑袋,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我听见师父叫我了,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等阮如苏反应过来,如乳燕投林般扎进林子里,瞬间消失不见。阮如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只觉得这少年嘴上虽坏,却也是个体贴人。
这三个小儿女的打闹被岳不群夫妇看在眼里,宁中则轻笑道:“咱们冲儿这是害羞了。”
岳不群却面无喜色,有些忧虑地道:“我总觉得,这个小姑娘出现得太过蹊跷,也不知是福是祸。”
“我们华山派行的正坐的端,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在此都会现原型,更何况,我瞧那丫头也不像江湖人。”宁中则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道,“否则也不会连睡个木枕头都受不了,害我们冲儿还扭扭捏捏地来同我说这事。”
似乎想象到那皮猴变成小媳妇的样子,岳不群也忍不住笑了,心道:若那少女当真是个好人家的女孩,说与冲儿做媳妇倒也不错。
“再说了,我看过那孩子的手,比珊儿这个还没习武的人还嫩,若说她会武,我是第一个不信。”宁中则是越看越觉得阮如苏不错,若是自己的珊儿有她一半文秀,自己真是要烧高香了。
明光如寒霜,覆盖了整个华山顶,众人已是在睡梦中。
令狐冲搓了搓手臂,从怀里取出一个酒葫芦,有滋有味地躲在树枝间偷偷喝。酒香扑鼻,不知为何他却想到了傍晚的那盏茶,同样的令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