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三年春,燕朝开国皇帝壮年薨逝,其皇四子登基后,竟与前朝太妃大兴苟且之事。自此天下大旱三年,民不聊生。三年后忽降暴雨,连绵不断,雨水发红。自此之后,燕朝王土之上鲜有女子降生于世,新生儿当中竟有不少双性之人,生着男人的身子,还多长着个雌穴。如此数百十年后,世间仅存的妙龄女子皆被视作神明供奉,改由双性人用作传宗接代相夫教子。
时至百年后年,国都阳凤一户季姓人家正在给孩子办周岁宴。说来也巧,去年全国上下诞生的女孩不过三十几例,其中季府偏巧占了一例。如此一来,季府主君季仕仲定要为其大办周岁礼,阳凤城各路达官显贵请了个遍,席间季仕仲怀抱幼女季宁安神采飞扬,令人艳羡。
夏闻瑛坐在席面上,伸长脖子去瞧,同桌的几个未定婚嫁的双性儿都笑话他,嬉笑他是没见过真正的女孩,还是眼馋季家主君了。夏闻瑛白了他们几个一眼,心想你们知道什么,自己家中虽已落魄远在乡下,但说起来总归是季家远亲,季仕仲算得上是自己的表叔。他这次赴宴之前,家中父亲叮嘱过,自己这个表叔去年后院里刚没了个小相公,按理说这表叔正值壮年,终归还是要再寻几个充盈后院,横竖都是自家亲戚。夏闻瑛今天便是想寻个机会,能在自己表叔眼前露个脸,就算日后没能抬进门,攀上这门亲戚能嫁到国都阳凤来,也算是个好去处。
四周喧闹,席间时不时传来嬉笑,夏闻瑛可顾不上去看这些,他紧盯着主屋那桌,看到季家主夫司容春回后院更衣,他便起身端着酒碗,上后院给表叔丈敬酒。
夏闻瑛不顾几个侍从阻拦,满脸笑意硬闯进了司容春的房间,“叔丈近来可好啊,恭喜叔丈喜得贵女。”摆出一副异常熟络的架势。
司容春今日本就压着火气,季宁安并不是自己生的,这么金贵的丫头居然是从吴卫良那个短命鬼肚子里爬出来的。也该吴卫良命不好,生下女儿人就没了,季宁安就记在了自己名下。因此今日大摆宴席司容春表面上风光体面硬撑气派,刚想回到后宅醒醒酒,就听见夏闻瑛不懂规矩咋咋呼呼地进来,自是不快,墨眉一拧,“你是哪家的,我又算得上是你哪门子叔丈?你可别认错人了。”
夏闻瑛不慌不忙地端着酒碗行礼,“咱是主家祖上晋南夏氏的旁支,贱名闻瑛,应叫当家的一声表叔,前些年表叔迎娶叔丈大婚当时,家中兄长病急,没能亲自前来阳凤祝贺。又怕因为那时没来远了关系,因此今日特意前往叔丈跟前伺候以表歉意。”
“好像是有这门亲戚,既然你能来这后院,也是个双了?”司容春眼瞧夏闻瑛这副模样,不过十八九的年纪,脸长得秀气,但是身形高大,比自己还高出半头,就是有些瘦弱了些,算不得讨人喜欢的双性长相。
夏闻瑛见司容春不愿意吃自己这杯酒,便擅自起身立在司容春身前,好让他能把自己瞧的更仔细些,“叔丈好眼力,我十二三岁前家里都把我当做男孩养着,因此旁人都瞧着我像个男儿身。不似叔丈这般亲切,一眼就能瞧出。”
司容春本意不愿管这档子穷亲戚的家事,但是今日大喜,也就跟跟这个小双说些有的没的闲话,关照一下他的家事。正说着,季仕仲也回后院了,一进门看着夏闻瑛有些眼熟,“哟,你是哪家的,怎么像是见过似的。”
还不等司容春开口,夏闻瑛自己就开始行礼,“禀主君,家父晋南夏青山,祖上跟主君长辈是是两姨兄弟,按规矩我该尊称主君一声表叔的。表叔您早些年回晋南拜祖时,咱们还一块闹过元宵呢。”
“我记得,当时就觉得你这孩子怪伶俐的。”季仕仲把小宁安递到仆从怀中,站到了司容春身后,却换来司容春的一记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