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后,项雎走出帐篷,那只泥疙瘩变成了托在他的手里,身后跟随着两名护卫,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军营深处走去。
穿过重重营帐,走了好大一会儿,越走防卫越加严密,军营中岗哨与巡逻的军士处处可见。而三人过了三道关卡,在第四道,被守卫拦了下来,只允许项雎一人过去。
“前面的这十几顶白骆驼营帐,就是汉王与诸位将领臣僚的居所,军师大人也居住其中。我将亲自烤的这只鸟雀进献军师大人,表达孝心,你们两人且回去吧。”
项雎回头对两名护卫吩咐一句,托着那泥疙瘩,微微弯腰控背,神色恭谨穿关卡而过。
张良是项雎亚父,虽然眼下项雎不受刘邦待见,却依旧可以随时面见张良。
在这道关卡内,金色秋阳照耀下,十几顶巨大的白骆驼营帐显得宏伟又壮观。
看守关窍的四名精壮兵士,见项雎不久前刚被驱赶出去,转头烧了一只鸟雀,回来巴结谄媚张良,忍不住眼神一抹儿轻蔑掠过。
两名护卫躬身答应一声,转身向来路走去。转过几座营帐,待后面关卡看不到两人,两人脚步放缓了下来。
项昌转头四顾,发现一名黝黑干瘦的老年军士驱赶着一辆牛车,满载刚刚替换下来的残破的兵器、衣甲,慢慢向营地后方走去。项昌对项苟丢了个眼色,项苟快步上前,神色亲热的与老年军士攀谈起来。
项昌随后悄无声息摸上前,从牛车上拿起一柄断裂了矛杆的长矛,用尖利的矛尖,对准了拉车犍牛胯下的那两个铃铛狠狠一捅。
接下来,就听那头健硕的大黑牛一声凄惨的嚎叫发出,夹紧尾巴,赤红着双眼,疯了一样拉着牛车向前狂窜而出。
拽着牛缰绳的老年军士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被拽倒在地。
大惊失色的他,不清楚这头一向温顺的犍牛怎么突然间发疯起来,然而在这军营深处纵牛驰骋什么罪过,他可是太清楚了,因此对着犍牛一边谩骂叱喝着,一边死死抓住缰绳不放。
然而他区区身单力薄的老干瘦,那里能拉的住膀阔腰圆彻底疯了的大犍牛,被生生拖出了七八米远,最终无力松手,眼睁睁看着犍牛拖着牛车在军营中横冲直撞,接连冲垮了七八座营帐,搅得营地一塌糊涂。
一时间营地内的军士人人侧目,大呼小叫的有之,上前企图阻拦的有之,幸灾乐祸怪叫的有之,厉声怒骂者更有之……
项苟情知自己任务完成,飞快脱离现场,返回后勤辎重营,寻找其余那些下属去了。
项昌目光闪动,转头四顾,选定一座营帐,快步走过去,闪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