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顾府悄然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灯火,灯笼轻摇,映照着府邸内的一抹静谧与温馨。顾念在药力的缓缓渗透下,终于从昏沉中苏醒,身体如同春日里解冻的河流,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与生机。

    她静静地躺着,任由思绪如织,细细地编织着今日种种的经纬。

    顾须,那个平日里与她井水不犯河水的兄长,究竟为何会布下如此迷局,将她卷入这突如其来的风波之中?他的动机,如同夜色一般深邃难测,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而太子与顾盼盼的纠葛,更是如同一出荒诞不经的戏剧,让顾念心中五味杂陈。这两位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竟以一种近乎儿戏的方式交织在一起,尤其是顾盼盼,若真是意图攀附东宫,那她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近乎自毁前程的愚蠢。

    回想起在马车上猛然惊醒的那一刻,自己臂间缠绕着的,竟是顾盼盼那标志性的紫绸披帛,顾念心中更是百感交集。这一切的巧合与误会,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将所有人推向了未知的深渊。

    忆及那日在颠簸的马车上悠然转醒,臂间缠绕的,竟是顾盼盼那抹幽紫如梦的绸帛,轻拂过肌肤,带起一阵莫名的思绪涟漪。再联想到太子殿下那夜悄无声息地现身于威严的长公主府邸,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云,一个念头悄然萌芽,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破土而出的嫩芽。

    难道,是顾盼盼精心布局,将自己装扮成她的模样,利用夜色与复杂的府邸布局,悄无声息地将自己送出了那座囚禁的牢笼,原意或许是交由她那神秘的兄长顾须处理,却不料,阴差阳错之下,被太子殿下误认为是她本人?

    这念头初听起来荒诞不经,细思之下却又似乎成了唯一合乎情理的线索。除此之外,一切显得太过蹊跷,难以捉摸。

    心中波澜起伏,她轻叹一声,随即吩咐下人速去请来双亲与兄姊,自己则强自镇定,踏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步入灯火摇曳的大厅之中。

    灯影摇晃,顾念坐在案几后,将自己如何被迷晕送出府、如何被顾须带到拂云观,欲损她名声之事一一道来。

    她小心翼翼地隐藏了那段关于中药的秘密,仿佛那是一颗深埋心底、不愿见光的种子。

    若非如此,父亲定会因忧心与愤懑交织而心痛难当,更何况,温衍那仿佛天命所归般的适时出现,又将如何自圆其说,平添无数无解之谜。

    即便如此,父亲那素来沉稳如山的形象,也在这一刻被怒火冲破,他猛然拍案而起,只听“咔嚓”一声,坚硬的红木桌面竟生生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缝隙,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顾瑾心,那个总是护犊情深、冲动难抑的女子,见状立即抽刀在手,眸中寒光闪烁:“我且去宰了这个卑鄙小人,以解心头之恨!”

    “阿姐,且慢!”顾念慌忙起身,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眼中满是焦急与不舍。

    “瑾心,你怎能为这等渣滓动了杀念?”顾瑾心怒气冲冲,英眉紧蹙,仿佛要将那满腔的愤慨化作实质,“岁岁,你莫非还要为他求情,护他周全?”

    顾念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坚定:“非是求情,只是此事尚有蹊跷,若贸然行事,只怕会落入更深的陷阱。我们需智取,而非鲁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