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陆医生,怎么听着路数不对劲呢?
过来帮忙的士兵们大部分都是今年刚刚分配到工兵营的新人,带头的是个二年兵的副班长——入伍两年的他也没有和医学研究领域的这帮“科学家”打过交道。
谁知道临床医生一天天整的都是这种活啊?
几个理想崇高信念坚定的工程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在手术室门口瞅见了那口包子和扁鹊一起预备着,准备装脑子的透明玻璃缸之后,这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终于是憋不住了。
“陆……陆医生。”入伍第二年的副班长苦着脸问道,“真的要把他的脑子挖出来?这能救命么?会不会有点不人道啊?”
陆沉虽然想解释一下这个治疗行为,但是向外行解释“砍了脑袋反而是在救人”的这个观念,本身难度就很高。现在每耽误一秒,都有可能最终导致大脑彻底死亡。时间紧迫,必须马上开始治疗。
就在陆沉犹豫要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杨伟民推着小推车朝着陆沉走来。小推车上,渡边借用电子屏幕向着陆沉打起了招呼,【陆医生,你又捡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回来吗?】
“是工程兵们找到的一个人。”陆沉解释道,“身体已经不具备抢救条件了,但是循环系统应该还没停。我想看看能不能救一下……”
【从此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只有脑子的倒霉鬼。】渡边打了个“:-)”的表情出来阴阳怪气,【如果您足够仁慈的话,还是让他死了吧——那种漂浮在虚无里的感觉太可怕了。】
可惜陆沉压根就没看到后面这句话。他一指杨伟民的推车,对几个工程兵说道,“那个上面的脑子就是之前我们抢救下来的人,伱们可以和他聊聊。”
说完,陆沉就扯着刚刚放在平车上的病人,以及杨伟民本人冲进了手术室里。
这位病人的情况和渡边还是有些不同。
从烧伤的程度和皮肤的“起泡”程度来看,微波辐射应该是来自于这名患者的身后。而在脊椎和颅骨的遮蔽下,他的神经系统基本没怎么受损。
不过在倒下的时候,患者本人似乎是拧了个方向才倒在地上的。他的眼球已经被微波烤成了漂亮的七成熟,压根没办法再用。
这个倒是好办,随后只要用定向培养搞两个眼球出来就行。而比起渡边,这个“患者”的最大优势就在于小脑和延髓都还状态不错。
杨伟民在指挥扁鹊手术的时候,就提出了几个交互方案。
“归根结底,我们得给他提供一个‘我还活着’的反馈。”自从渡边能够正常交流后,杨伟民就成了和他沟通最多的人。而哪怕是如今没有了身体,思考和行为方式都极其冷漠理性的渡边,在回忆起自己还没有连接上眼球的时光时,也会表现出明显的痛苦和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