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还有很多事要做:开年的彭家科技园的设计要启动,设计师荣荣要辞工,她还要招人,门店的复印、标书订制这块,业务暴涨,小艾都忙不过来,小店扩大一倍,至少还要加三到四个人;还有就是袁力医院的后勤主管余文斌因为贪污、对新来的护士用强被人举报,被抓了,袁力升任主管行政的副院长,余文斌的一部分东西,分给了袁力管理,比如药袋、处方本、各种内务资料的印刷这一块,袁力让欣怡早点过去接洽。
她一点都不闲,赚钱是第一重要的,她爱阳海潮,并不是要将自己退回到家庭主妇的位置。
还有一点,昨天听云姨说曾怡然要结婚了,她家里的那一烂摊子,迟早是一个大的后患,她要提前解决,从那坑里跳出来。
欣怡已经申请了深圳市的户口,已经批了下来,她想着趁曾欣然结婚,在家中亲戚的见证下,将户口从老家转出,她不想让户口成为父母对她的威胁长期棋子。
以前,欣怡觉得父母对她不好,只想到他们是重男轻女,奶奶在医院,欣怡妈就没有去看过一眼,父亲将从小宠疼着自己长大的母亲丢一边的行为,让欣怡为他们不耻,遍体生凉,他们不是坏,纯粹就是恶。
欣怡也想和阳海潮讲讲她的家庭,以前她很忌开口,讳莫如深,现在她无所畏惧,不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感到羞愧。过往一切,都是她成长的足迹,她可以直面自己的人生,她也不担心阳海潮接不接受。
晚间,欣怡躺在阳海潮怀里,她用手在他的心口划着圈,划着划着突然停了,阳海潮马上低下头,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欣怡问:“想不想听听我的过往?”
阳海潮很认真地回她:“想,一直很想。”
欣怡笑:“也乏善可陈,不过我想讲给你听。”
欣怡说:“爷爷成份不好,中年娶幼妻,得男,就是我爸。奶奶对爸爸宠极,父亲成年后娶我母亲,母亲美丽且强势。奶奶和我父母重男轻女,见我是女孩后,嫌弃我之极,是爷爷宠着我,护着我长大。我十二岁那年,爷爷病逝,母亲和奶奶就在我面前不停灌输一种观念,让我辍学打工,赚钱帮着弟弟。初中毕业,被母亲带到上海,因年岁不足,无人敢用,所以又将我甩回老家,幸运能读高中,为了逃离命运的安排,我一边照顾奶奶,一边拼命学习,考上了大学。父母不给我学费,逼我出去,和他们进一个工厂打工,好把控我的工资,给弟弟以后筹谋。我不愿意,他们不给我一分钱。大学第一学期的学费,我怎么也筹不足,是奶奶给了我五千,说让我赚钱后双倍还她,生活费还要靠我自己来赚。”
欣怡突然停了,她不知道怎么讲了,眼泪流了出来。
欣怡很少很少流泪,阳海潮心疼,用劲地抱紧了她。
欣怡流着泪,有点哽咽,接着说:“我一直很感谢你,你的钱,让我完成了学业,若没有你当初给我的钱,我可能真的走不到今天,我父母尚在,领不到助学金,我想申请助学贷款,父母不签字,平时打工的钱,挤挤刚够生活费,学费、颜料和设计用电脑都无着落。”
阳海潮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她一直很独立,那么难,她都挺过来了,他本可以资助她,最后却逼她用尊严来换,他将欣怡搂得很紧:“对不起,当时我色迷心窍,我不该对你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