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公主府中且不说有没有眼线,单是那些陇阳李家来的罪奴就都是个顶个的高手,秦文卿这才借着出来散心的由头领着李承岐到了尽欢楼来,谈谈“如何寿终正寝”的事。
四角街上行人如织,尽欢楼正是京城中极尽繁华的所在。
尽欢楼门前熙熙攘攘,当中的天井下搭就了三丈戏台,唱的是花好月圆人长久的曲儿,一楼堂中数十张方桌已坐满了宾客,另有端菜的小二快速穿梭其间,二楼堂内雕梁绣柱,来的都是腰缠万贯一掷千金的大人物。听闻七国可商入京时大多下榻于此,因而住店的价格水涨船高,寻常百姓望而却步。
有道是李白的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而谁能料想到,这尽欢楼的东家不是旁人,正是那容国公家的世子司马通。
司马家曾出过两代太师,后来子侄平庸,到了司马通这一带就只剩下个虚爵了,好在司马通其人别的不行,偏有一身做生意的好本事,不顾旁人冷眼,拿自家所剩不多的家产开了这家尽欢楼,经营到今日也算攒下家财万贯,在官宦子弟里另辟蹊径了。
“天子眼前,皇城根下,国公府世子开酒楼,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开妓馆,这都成什么体统。”李承岐坐在四方桌前,把葵花宝典往桌上一扔,“都不敢这么写。”
秦文卿长叹了一口气,“可人家就这么写了,我们还这么进来了,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活命要紧吧。”
尽欢楼中的雅间里,秦文卿仗着有钱有势,点了一屋子的菜,且样样都看着叫人垂涎欲滴。
——毕竟在外人看来,一个人来尽欢楼吃饭太奇怪了,非得落得个吃货的名声在外,才能显得合情合理。
李承岐此时心有旁骛,“这有什么难的,这书里不是说了,十二皇子斗垮了一众兄弟,后来又有赫迦的琐罗势力扶持,在内又有他母族凤家接手了西北兵权,日后的帝位不就是他的?”
秦文卿把手里的书砸在了李承岐的猪脑袋上。
她指着书上的某一页放在李承岐眼睛底下,“你看清楚了,十二皇子,如今已经是太子了。”
李承岐揉着脑袋,“……so?这不是离帝位更近了一步?”
秦文卿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他。
这厮脑袋里装的是豆腐吗?住这么长时间的刑部大狱,只当下凡历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