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仍是未动,眼盯着地面,咬着唇,万分纠结痛苦。孔邑罕见的有耐心,等着她动作,又淡淡望向傅楚那边,见他眼底里有敌意翻涌,内心忍不住冷嗤:倒还不算蠢。
“钟毓,可不要让我等急了。”
孔邑垂眼看着钟毓,语调又轻又柔,可在钟毓听来,与地狱里传来的催命符并无区别。她闭眼,喉头滚动,双膝重重砸在地面上,跪于孔邑腿前。
“今日求大哥网开一面,要打要骂皆冲着我来,只要肯放过傅楚。”
说完匍身磕了头,十分用力,孔邑不说话,钟毓便一直磕。
院子里气氛陡然凝结,奴才们全都弓腰垂首,不敢多看,只能听见钟毓额头与地面相磕碰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叫人心里发骇。
“钟毓!你起来,钟毓!”
傅楚厉目,唤着她,似被千刀万剐般心痛。钟毓这样为他求情,傅楚宁愿被发落到巡军铺,就算前程尽毁,也不要看钟毓这样受折辱。
孔邑微微眯着眼,神情瞬息万变,未曾想到钟毓为了傅楚,居然肯做到这般局面。妒意拔地而起,孔邑抬眸看向傅楚,杀气肆意,沉声大喝道,
“将傅楚押去巡军铺!择日问审,在场之人皆为人证。”
一语毕,钟毓如坠冰窟,像被人扼住喉咙,张着嘴,呆楞了片刻。复而又活过来,缓缓站起,食指指着孔邑,歇斯底里的喊叫,
“不!不是这样的!是你,是你心肠歹毒,肆意栽赃诬陷,我与傅楚情投意合,傅楚不过是来瞧我,何罪之有。”
“你们!还有你们!”
钟毓因为腿跪得太久,还有些麻木,加上情绪悲沉,身形有些晃动。指尖环指着在场每一个奴才,声音悲怆,
“你们都是帮凶!你们怎能如此助纣为虐,何曾还有一点良知!”
被指着的奴才们都木着神情,不见愧色,淡漠的叫人心寒。钟毓的喊叫无人回应,只有傅楚盯着她萧索枯寂的背影,满是心疼和痛楚。咬碎了牙,脸腮紧绷,额角青筋鼓起,傅楚恨自己像个废物一样被人掣肘住,什么也不能做。
“还愣着做什么?耳朵都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