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城逗留了月余的时间,苏墨画和苏轩两人走遍了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他们穿过了城东贯通复杂的条条小巷,尝过了城西酒楼里的每道佳肴,踏过了城南林荫道上的片片落叶,看过了城北青楼里的每位花魁。
他们甚至,数着每块方砖从上面踏了过去。
苏墨画的心情愈发好了起来,可也愈发失落了起来。她走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她还是没有找到哥哥。
她甚至,没有找到哥哥留下的任何一丝痕迹。
从苏府假山的最高处远远望过去,天空是血一样的红,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如同撕裂了般红得决绝而惨烈,夕阳一半深深地埋在云层里,一半若隐若现,恹恹地挂在天边苟延残喘。
苏墨画就坐在假山之上,望着远处满目的血红,心情低落。
哥哥,墨画果真是走遍了每一个哥哥去过的地方,踏过了每一块哥哥踏过的土地。可是,你还是不在这里。
可是,如果不在这里,那么你又在nǎ里呢?
她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身体内部某个熟悉的位置又开始骚动,渐渐的,从肺叶上忽然传来的痛感越来越清晰,苏墨画掩住口鼻蜷缩起来,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的鼻腔开始泛酸,眼中不断地涌出泪水。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远方,视线渐渐模糊,再从模糊转为清晰,如此反复。
灰褐色的假山上,那个一身宽大白衣的女子像一只瘦弱的猫儿般蜷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顺着夕阳惨淡的余晖,他看见她努力扬起的脸上有种恍惚的骄傲,脆弱却不容忽视。她琉璃一般的美目中闪着晶莹的水光,印着天边撒下来的红光,那些水光化作水汪汪的一片莹红,衬着她此时苍白得过分的面庞,有种近乎诡异的美丽。
这样的场景太过绝美,美得惨烈,让人险些忘了初衷。
可此时不动手,便再也没有这样绝佳的机会了隐在暗处像剑一样锋利的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飞身而出,站在了假山之上。他弯腰将那个缩成小小一团的女子抱起来,冷声道:“苏宫主,得罪了。”
苏墨画自眼中迷蒙的水雾中看清了他的面庞,她捏紧了袖口的布料笑得嘲讽:“是你啊,咳咳。”
那人剑眉蹙紧,他并不认为她知道他是谁,他不欲多做纠缠正要带着她起身离开,却不想被她突然伸手制住了喉头。他不悦地出声:“你干什么!”他把她当做了惹人疼的猫儿,却忘记了即便是猫,也是有利爪的。
“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苏墨画说得决绝,一脸的我虽无力,但你若是不坦白,那我也不介意与你鱼死网破的意思。
“风国南将军瞿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