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誉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亲手描摹的五官,比往常更要深刻地停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回了神,许誉看着他戴好了口罩,正想着自己要怎么做,就觉得自己手一松,然后韩宵的肩膀就靠拢了过来。
他两手从两个方向绕过他的脸,许是看不清,他侧着身子,将视线挪到他的脑袋后方。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许誉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抱在了怀里!
手指扫过发梢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许誉僵直在那里,好像是怕自己乱动一寸,就会减短这微不可查的距离,唐突了眼前的少年。
幸好,口罩和有些遮到眼睛的刘海,稍微掩饰了他的无措。
韩宵的身子随着落在鼻梁上的柔软离开了他的视线,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的许誉,韩宵眼睛里带着丝若有似无的笑,询问他:“怎么了?”
许誉看着他,突然开口:“原来我们可以不用一直拉着!”
韩宵:......
“是的。”他很快又恢复了顺畅,“只是我怕你不知道去了哪里。”
许誉没明白他的意思,但两个人在外面待得有点久,闻言,他点头表示了解:“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先去看看那两间吧。”
在他说完这句话时,韩宵像是听到了什么,迅速别开了头。许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追着问:“怎么了?”
“走。”韩宵压低声音,加快了脚步。虽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许誉立刻跟了上去。第一间手术室还是很正常,但是在走到最后一间时,许誉透过那扇玻璃,隐约觉得里面有些情况。
大门缓缓打开,凌乱的医用器材、满地的血纱布,就这么暴露在了他两个人的视线里。
许誉从没有见过这么乱的手术室,就像这个手术室,方才经历过一场控制不住的解剖一样——无影灯垂拉在病床前方,正对着头颅的位置,满是血块的纱布,从病床一直堆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脚下。有几条长条的纱布,一端浸满鲜血,搁在病床的中央,另一端像是被拖拽着一直拉到手术室的另一头。手术刀和止血钳被摆放在四肢的位置上,有几把刀垂直地插在病床上,狠狠地嵌在了床体里。麻醉仪器摆放在床头的位置,上面的数字还在“滴——滴——”地响动下降着,可它的电线上,却没有连接上任何物体。
许誉说不上它的怪异,他无端起了一个念头,好像在和他们同处的另一个空间里,一场惨无人道的手术实验,正在进行着。
第一次看见手术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晕台。虽然没有看见什么人体,但许誉怕一直沉默不语的韩宵被这个场面吓着了,主动拉过他,把他往外面带:“能看出什么吗?好像只是一场手术。”
“看不出什么。”韩宵表现的很乖顺,但是还没等自动大门关闭,韩宵指着那个台子上的一些病历夹,问他:“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