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只简单地铺了一层羊毛毡子,手感很好,萩娘屈膝跪坐在蒲团上,打量着对面的美人。
上次美人说过自己的名字,不过萩娘根本没记住。
这次他来是要告知什么事呢,还是有什么目的?他和父亲有交情吗?
萩娘略带欣赏地观察着这位翩翩贵公子,他的眼神和大部分士族子弟一样,悠闲慵懒,不骄不躁,这就是所谓的名士气度吧。
陈郡谢氏的身份和她家简直是云泥之别,他究竟欲待如何?
“苻坚已屯兵淝水北岸,誓要一举攻下建康。”美人悠悠地开口了,语气平淡。仿佛他谢家并不在建康最高大上的地段乌衣巷,仿佛这一切和他毫无关系,仿佛苻坚并不是杀人如麻的敌国将领,只是一个普通路人。
“琰将随家君从兄出征抗敌,克日起程。”
琰是你的名字吧,你叫谢琰,上次为何不这么说,那奇奇怪怪的表达方式真的是让人记不住哎……另外,你确定你不是去春游而是去打仗吗,有你这样出征前还来找妹子谈心的吗,南朝的未来真的堪忧啊……
虽然不停地腹诽着谢琰,萩娘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是”。
谢琰很满意地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你明白了,那就跟我走吧,你可以带你的贴身婢女一起。”
萩娘傻眼了。
“等等,你出征为何我要跟你走?我们认识吗?”萩娘终于不淡定了,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你叫臧萩娘,年十二,尚未定亲,生父丹阳臧家六房嫡次子丹阳郡功曹臧俊,生母溧阳阮家大房嫡幼女阮氏幼娘,我可有说错?”冰山美人悠悠地说道,如数家珍。
萩娘呆怔中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你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不算认识。”
美人似是被逗乐了,轻笑道“以后总会知道,时间紧张,我们这就走吧。”他轻轻击掌,马车就动了一下,感觉这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这一定不是真的……
然而马车已经慢慢地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