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中鹤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的,是不是自己没接住老师给他的脸,但他知道,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能在实验班待着,绝对不是因为“你家情况特殊”。
学校里那么多家里“情况特殊”的,也没见老郑都把他们塞进实验班啊,那样的话直接开个特殊家庭班得了。
老郑是不敢为难他。
贺中鹤打架逃|课没惊动级部是有原因的。不仅老郑和任课老师,还有级部的老师,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才的那间油印室、隔壁高三楼的另一间油印室、还有实验楼旁建设中的小图书馆,都是贺中鹤他妈妈捐的。
所以他才有在学校作天作地还不怵老师的硬气。
“老师,”贺中鹤听他训了这一半天,终于开口了,“我家情况不特殊。”
的确是没什么特殊的,不就没有父亲么,他从小就不觉得没爸是件多奇怪的事。
在他的认知里,“爸爸”就是老妈每年吃年夜饭时在桌旁摆着的一张黑白照片,而“丧父”只是每次班里填家庭信息表时他只写一栏就可以。
自己不当回事儿的情况,却外人一遍遍提起,来强行给你贴上“父爱缺失”、“很可怜”、“娘俩不容易”的标签。
老郑噎了一下,瞪着他没说话。
“前几天我妈给您打过招呼了吧,我白发太多需要染一下,您当时也准了。”贺中鹤又靠回了墙上。
老郑最终还是没能避免仰头的姿势,他上前一步,死盯着贺中鹤:“我准了,我准的是让你染这种妖魔鬼怪的头发吗?!黑的盖不住白头发还是怎么着?!”
“可您当时没这么说。”贺中鹤低头无辜地跟老郑对视,“我就挑了个好看的颜色,周围同学看着也赏心悦目,学起习来心情自然更好。”
四目交接间,他没感受到什么滋儿出火花大战一触即发,只觉得老郑气得鼻头锃亮发红,就要厥过去了。
贺中鹤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犹豫自己该不该扶他一把,给人小老头儿气成这样,怪不落忍的。
这场谈话很快就在老郑单方面的怒视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