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宫门口到家门口这段不算长的距离里,严谨被迫经历了三观碎裂重组,再碎裂再重组的过程。
下车的时候,他木着一张脸,整个人都恍惚了。
此时此刻,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世界。
——原来,我这十五年,都生活在假象的包围里。
我以为温柔和顺的娘亲,其实是个雌威赫赫的河东狮;
我以为古板威严的父亲,其实是个快把搓衣板跪断了的耙耳朵;
我以为天真可爱的妹妹……
“对了爹,妹妹的天真可爱是真的吧?”
这会儿,他真是草木皆兵了。
严肃神色微僵,在心里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找出了准确的词句,“……差不多,一半一半。”
“……哪……哪一半?”严谨的手都在抖。
“可爱是真的。”
严谨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天真是假的,对吗?”
严肃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你母亲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天真?”
而后,他目光一顿,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你不会是被露杳抓住了什么把柄吧?”
严露杳,严肃的小女儿,严谨的亲妹妹,严夫人的心头肉,小棉袄。
听见父亲的询问,严谨沉沉地叹了一声,头一回觉得自己蠢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