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浅搭在他脖间的手松了松,指尖顺着他的胸膛无力地滑了下去,目光失神,忽地笑了笑,反问道:“殿下以为呢。”

    元季年抓住了他冰凉的手,神情微动:“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大宋时,我们经常对坐,虽然我戴着面具,但在大周酒楼那次,殿下肯定知道了那个人就是我。和你在一起吃了那么多次,我难道还不知道你吃古董羹时有往古董羹里添酒的习惯?”

    身上的疼让裴浅的细指更加用力地抓着元季年的袖口,秀美的指节像竹根破土而出般抬起,皮肤也微微泛白。

    他犹豫了不过片刻,最终还是一把推开了元季年,手也从元季年手心里挣扎了出来。

    离他越近,触碰越多,身上的刺痛就越强烈,就像有人用许许多多无形的长针密密扎在他的身上以惩罚他。

    “原来如此。所以自那日宴后,你便故意与李将军走得那么近,还告诉他周太子坏事做尽,性子又如何乖戾,就是想着用他的手除掉我么。”元季年抬手掐着他的下颌抹去了那唇上的血迹,眼梢的笑也渗了点凉意,“借刀杀人这招想得倒是不错。”

    裴浅没有解释。

    在得知了元季年的身份后,他自然会以为元季年与大周的其他人联合了一起戏弄他,后来接近李知茂也只是想让他们两个之间心生嫌隙,再趁机从李知茂那里得到些消息而已。

    既然对方一直认为自己想要杀他,他做再多解释也没用。

    不信任就是不信任,无论他说什么,对方恐怕都不会信他。

    “可你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裴浅的话音也似真在抱怨计划落空。

    “你真就……这么希望我死?”元季年幽深的眸子望着他,神情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裴浅侧过脸躲开了他的手,话音分外地冷淡干脆:“是,你对我做过那么多混账事,还多次让我丢了面子,每日梦里我都恨不得亲手一剑杀了你,剥开你的皮肉,痛饮你的鲜血。”

    元季年看着他清冷的侧脸,唇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质疑着他的话:“那你怎么还愿意离我那么近?”

    裴浅努力想着话搪塞他。

    听着他近在耳边的声音,感受到在他头顶的目光,裴浅总觉得自己的任何想法都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