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唐见事情居然发展成这个样子,不由直跺脚,正要上前说话,却见身上甲胄死死被吴用拽住,刘唐见状死死瞪着吴用,那眼神仿佛在质问:“叫老子说话也是你,不叫老子说话还是你,你到底是想干甚么?”
这当口,吴用哪会长篇大论卖弄口才,只是不住摇头,手指暗暗指向王伦,示意刘唐稍安勿躁,王伦定然不会这样安置功臣。哪知刘唐领悟不了他的意思,忍不住便要出言,哪知此时朱仝已经在高声道谢了。原本以他的性子,是不愿意接受王伦的馈赠的,但看在其轻松便答应自己隐退的要求后,担心夜长梦多,当即主动板上加钉。
却见王伦扶起朱仝,道:“你的要求,我皆满足了!但是有一事,不能疏漏,你此番拼死镇守二龙山的功绩,不可不酬,不然天下人皆会说我梁山泊赏罚不明,以至阻塞了贤路!”
朱仝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事情果然没有如此简单,王伦既时候要给自己酬功,那么必定是不能容自己隐居草野了,不然如何做例子给世人看?事到如今,直叫他不由懊悔,怎么从宋江到王伦,都是这般,强拉人入伙,直管杀不管埋,自己这辈子难不成真要作个木偶,被人拉着一根线条任意摆布。
朱仝此时面色极为难堪的望向王伦,斩钉截铁道:
“寨主,我只想守着妻小安度余生,实不愿在涉足江湖之事。寨主,强摘的花不香,就是把我全家老小迁到岛上,留我空壳一般的身子在绿林中,只怕将来反坏了寨主你的大事啊!”
朱仝说完感觉言语有些强硬,有些威胁的意思,当即又补了一句,道:“小可厚颜。寨主既要酬功,便请再赐二百亩山地与小可,让我儿孙将来也能不愁生计!”
这是宁愿自污也不肯在留在山寨效力的意思,看来还是缺乏对梁山的归属感啊!但王伦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来此的路上便做好的安排,朱仝拒绝不了。
察觉到王伦示意的许贯忠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道:
“奉梁山总兵都头领王伦令,即日起:任命美髯公朱仝为梁山泊济州岛兵马都监,统领五千兵马,镇守济州岛!如无十分特殊之情况。济州岛守军不参与梁山泊其他军事行动!”
忐忑不安的朱仝闻言不由一愣,旋即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晁盖,乍以为此事乃是晁盖花力气给他谋下的,哪知此时晁盖也是一脸的茫然,正疑惑的望向许贯忠,朱仝这才发觉根本是王伦的意思,呆了半晌,放才道:“这……寨主,小弟是真心想要归隐。并不是跟哥哥要官当!这个职务,朱仝不敢领受!”
薛永听到许贯忠的消息便是一惊,此时听到朱仝的对答,更是大惊。恨不得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他原是军官子弟出身,只因家道中落才流落江湖,怎能不知一州兵马都监的威势?想这济州岛好似世外桃源一般,虽远离中土。却也有十多万大宋移民在那里安家落户,热闹并不输于大宋一般州府。
就算朱仝不曾落草,以他原先都头的身份。纵然在大宋干到死,只怕连都监的门径都摸不到,何谈自己便坐上都监的宝位?世事真是说不透,数月前还在山寨同起同坐的头领,不想忽地便鲤鱼跃过龙门,一举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了,哪知他居然还在这里不敢领受,薛永把头拿来直摇,这个世道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拿惯了朴刀,再握锄头,你回得去麽?”王伦面色逐渐严肃,“岛上都是京东老乡,出自郓城的乡亲也有不少,你朱仝在乡间既有仗义疏财、扶危济困的美名,怎么就担不起保境安民的责任?你要和家人厮守,便在岛上守着家人就是,好像这个职位并不妨碍你一家团聚罢?”
“我……”
朱仝被王伦说得无辞可辩,对方还真不含糊,瞬间把自己这个马骨高高挂起的同时,还让自己没有过硬的理由推却,毕竟许贯忠刚才把话都挑明了,梁山对他实无所求,只不过就是镇守济州岛而已,且不必参加其他军事行动,也和他隐居济州岛的愿望并没有多大冲突,自己若再坚持己见,在对方仁至义尽的前提下,难免显得有些一意孤行了。
高人啊!见朱仝左右为难,吴用在心中不禁暗暗叹息,将济州岛的兵马都监一职安排给朱仝,且许贯忠说了,手下统领实打实的五千兵马,绝对不是空头那种,说明王伦颇有容人之量,对于这种只有过节没交情的手下,也能如此优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