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城中被解放的农奴自愿加入梁山军一方,这时两万壮劳力便能腾出手来,自然而然的转化为维持次序的临时士兵,顿时大大缓解了王伦手上兵力不足的难题。这些民壮只要不派他们上阵,帮着守守城,维持一下次序,还是能帮上不少忙的。
因为李资谦和韩安仁的识相与带头“配合”,开京城里反而没有引起多大的骚乱来,相比来说还是礼成港那伙权贵的代言人要有种一些,敢跟梁山军刀枪相向,可惜目标换成他们的背后的主子时,反而一个二个的温顺直逼绵羊。
他们的理智帮了王伦的大忙,王伦除了查抄、释放了高丽朝堂上一大批蠹虫的家财与奴隶,也没再过分刺激他们,倒是秦明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据这个急脾气的大将禀告,那李资谦不知发了什么疯,从前至后都很配合,只是等秦明快要走时,跪到秦明跟前死死求他放过自己外孙,秦明哪里知道他外孙是何许人也?正待不理会他,反倒是这厮自己说出王楷的身份,见是王俣的儿子,秦明哪有不抓之理,这便将他带了回来,同时表达了对李资谦智商的不齿。
“秦将军呐,你是个直肠肚的好汉,哪里知晓这世上人心之险恶?这世上外公对外孙都能够如此绝情,李资谦也真算是个狠人了!”李资谦能瞒过秦明,却瞒不过在场众人,此时许贯忠一眼就看穿了李资谦的把戏。
“连夜送到他父亲身边去,这一家子与其一辈子做权臣的傀儡,不如做个富家翁,就在济州岛上平平安安过下去罢!”
王伦不是女真那伙专门拿别国君王羞辱取乐的恶趣味之人,王俣只要不搞事,养他一家又有多大关系。连赵家都知道把柴家留存至今,王伦又岂会把王俣当做心腹大患?
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定然会颠覆高丽国的现有平衡,将来在三韩之地搞复辟那一套,在刚刚拥有属于自己土地的普通民众面前,铁定没有市场。难不成他们再请个爹回来,献上自己手上还没捧热乎的田地?即便有些人头壳真的坏了,梁山泊的神医们也有专门治疗这些人的方案。
“秦兄再坚持坚持,等我们把济州岛过来的壮丁武装起来,再替换弟兄们回去歇息!!”王伦也不看他递上来的缴获单子,此时他都已经麻木了。此役的丰厚缴获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外,谁都知道高丽国百年积余定不会少,哪知等亲眼见了,方才知道甚么叫一个国家的深度与厚度。
“行军打仗,一切唯战事需要为重,哪里如平日一般正点睡觉?哥哥不必担心,小弟这里绝没有问题!”秦明叫道。
弟兄们如此给自己分忧,王伦这几日是感概颇深,当下好言安抚了秦明几句。目送他出门而去,王伦见外面夜色姣好,回头对仇悆道:“岛上的百姓都是泰然一手接待的,此时不如随我出去转转。活动一下筋骨,今晚只怕又是个不眠之夜!”
仇悆对岛上的百姓也有感情,闻言欣然同往,王伦嘱咐许贯忠了几句。后者只道哥哥放心,一切自理会得,王伦点点头。和仇悆信步而出。焦挺跟在后面,随同护卫。
大义仓的后墙已经被打通了,离水门只有百十丈远,正好旁边是一处高丽赤县县衙所在,被梁山军征用了,部分民壮暂时栖身于此,其他人则各自安排在附近各处馆驿之中,好在此时是大夏天,不难安顿,大家挤挤也能将就过去,不然若是冬天来此,麻烦太多。
仇悆走到赤县县衙门口,衙门口的铭牌还没有给摘取,仇悆指着这衙门叹道:“开京城说小也不小,但也不至于一下便设上六个赤县,从前唐时,长安城冠于诸国,也只有两个赤县。眼下我大宋东京城,倍于开京,仍也只有开封、祥符两个赤县,高丽地狭心不小,不但在城门上要比我们东京城多修出一座来,连衙门都要多修几个!可叹可笑!”
仇悆算得上一个标准的宋朝文官,既没有超脱时代的视野,也没有如牟介一般出过国,此时连他都有这样的看法,王伦不得不佩服他,居然一下子就看得出这个民族的特性来,当下笑道:“将来咱们过来,他们的这些州州府府,起码要砍掉一多半。本来适宜耕种的土地就少,屁大点位置就设一个县城,辖下也没多少百姓,实属自娱自乐!”
仇悆摇了摇头,没有接话。他是个谨守本分的人,论职务,他只是济州岛徐市县令,此时虽然代理行军参谋一职,但是王伦把话题说到日后对高丽的战略布局上,他不愿插嘴。
王伦见他在中军帐里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跟自己出来了,反而是有些拘谨,奉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八字箴言,王伦笑了笑,也没多言,只是和他入内而去,守门的士卒都朝王伦见礼,王伦见这些人眼生,问焦挺道:“不是咱们营的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