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主流是甚么兵器?是林教头手上的枪,是縻貹哥哥手上的斧,是关将军手上的刀。是秦总管手上的棒。你看这些兵器,要么直刺。要么砍砸!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顺手怎么去!讲究简单实用,不求花哨。你再看史文恭从在江湖上好勇斗狠,到战阵上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方天画戟自然而然便被白蜡长枪所取代,他现在若还在曾头市看家护院,肯定是戟不离手,为甚么?抢眼嘛!”
“这话你听谁说的?”郭盛大吃一惊,这番话高屋建瓴,让他有种拨云见日之感。
“眼下哥哥身边,你说还有谁能俯视史文恭?”吕方反问道。
“林教头?不像啊,他不会把话说得这么傲气……啊!我知道了,知道了!”郭盛一拍额头,和吕方对视一笑,一个名字从他们的嘴中同时说出:“河北玉麒麟!”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偏偏河北就伏着他们两只大虫。甚至有传闻说卢俊义和史文恭很早之前就相识,在一场私下比武后,后者坏了前者的根子,所以卢俊义才冷落夫人之类无稽之谈。
“我那日见他和彭玘将军闲聊,就听了一耳朵,方知咱们兄弟在方家面前,已然贻笑大方了!”吕方说到后来有些失落,无论是卢俊义无意中透漏的观点,还是史文恭实际上弃戟的举动,都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选择。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徐教师还不是有一手金枪绝技,却不肯放弃方家眼中过时的钩镰枪?说来这钩镰枪还不是横刃兵器!要我说咱们已经是上路的人了,再折回去也未必有甚么好结果。不如把这安身立命的本事练好!我师父还不是凭一套戟法,真刀真枪的做到朝廷的管军提辖使?”
郭盛这个时候倒是看得开,史文恭那是狡兔三窟,不用戟了,还有箭术和枪法。可他和吕方有甚么?还不是手上这根方天画戟!若是颠覆了自己根本,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说得是,确实是我想多了!”吕方被郭盛一言点醒,心中不快渐渐消散,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暗暗发誓道:“我既然知道自己的弱点,放着山寨这么多老师傅,难道还学不会避短而扬长?”
“就是!为将者又不是单以武艺论英雄!泼韩五最近都会看兵法了,开口闭口‘攻敌所必救’,连哥哥都是十分赞赏。我说哥子,咱们底子差,从前是走过弯路,但不代表就走不出自己的特点来!”
郭盛今日还真让吕方刮目相看了,这位一直十分傲气的兄弟,竟然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给陷入迷茫的吕方指亮了一条明路。
吕方也不矫情,心病尽去之后变得活跃起来:“你说这事就明摆着,咱们怎么就没想到!仁州仁州,就是大仁国的‘仁’嘛,这里是李资谦的根本,咱们动他的根本,他能没反应么?”
“这一反应,就是咱们求之不得的战机了!不然他那三十万人老缩在乌龟壳里,咱们还真难下嘴!仆从军估计关键时候是靠不住的,总不能真叫鲁提辖他们带着弟兄们往上填!”
郭盛点头称是,就在这时,忽见一匹快马从前头赶回,上面一个传令军直往二将处迎来,开口便道:“两位统制,韩都统有令,全军休整半个时辰,以待友军!”
“韩将军还有甚么吩咐?”吕方问道。
“都统有令,请两位统制安顿好队伍后,到前面与他一晤!”传令兵道。
“知道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