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同行之人连忙扯了他一下,老者随即领悟,摇了摇头,道:“扯远了,扯远了,年纪大了就管不住这张嘴,不说了,不说了……”
望着步履蹒跚走远的老丈,凌振叹了口气,这世上什么都可以作假,唯独口碑不行。颇为讽刺的是,象征天命的官家,在他的国都三五百里外的某地,名声竟还不如一个占山为王的强人,说出去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走罢,就依你,走水路!”凌振望着焦挺苦笑一声,说完大踏步往前走去。焦挺嘿嘿一笑,一扬手,众人连忙跟上,脸上都不禁暗笑,这东京来的官老爷,硬是叫焦爷折服了。
大家又往前走了五里路,路过一家酒店,焦挺看了看那酒旗,叫道:“大家走累了,进去喝杯酒水罢!”
这一路每逢吃住使钱会账,都是身边这位老焦抢着来,凌振早就不好意思,当即站定道:“中午大伙爱吃什么尽情点,我虽没甚么钱,但是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众人都是一笑,也不客气,朝凌振拱拱手,先行进店去了,凌振摇摇头,也跟了进去,这时屋后转出几个小二,在门外挂出客满的招牌,就守在外面。
凌振一进酒店大堂,见老焦他们跟小二说话,也不插眼,只是四处打量这家酒店,忽然眼睛扫到一桌之上,如见鬼一般,便再也拔不回来了。
“走啊,凌副使,咱们坐头在楼上!”焦挺回头叫了一声。
“就来,就来,你们先去,我去出个恭!”凌振朝焦挺摆了摆手,焦挺见状也不催他,自行上楼去了。
凌振见焦挺上去了,走到一桌左近,盯着桌上一人猛瞧,心中万分不可思议,暗想,“此人不是死了么?怎地还能坐在这里吃酒?!”
那位被凌振看了半天的中年汉子放下忽然放下手上酒杯,笑着对同桌之人笑道:“林教头,东京有名的轰天雷把咱这桌当做茅厕了!”
凌振闻言一惊,望向徐宁同桌之人,半晌才道:“真是东京八十万教头林冲和御前金枪班徐教师?”
两人都是一笑,起身邀凌振入座,道:“既是东京故人,何不坐下一叙?”
见他们在这济州城外村野酒店里见了自己毫不吃惊,气定神闲,凌振也不是不经事的人,此时心中早猜到什么。叹了口气,道:“林教头和徐教师当年在东京那是光明磊落的好汉,说起大名,天下谁不景仰?凌某能在此地遇上,便是缘分,两位相邀,怎敢不从!”话虽如此说。凌振心中仍然担心那位命悬一线的老军安危,生怕去晚了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可是眼前的形势又叫他身不由己,当下心中很是纠结。
见凌振一开口就先给自己两人带上高帽,徐宁莞尔一笑,和林冲对视一眼,出言道:“凌副使莫要误会。我等没有歹意,就是想请你去见一人,待见完之后,绝不强留!”
“我一个给官家制造烟花爆竹的,也能入你们山寨王头领之眼?”凌振苦笑一声,道:“敢是要过年了,山寨也要添些气氛么?”
林冲和徐宁闻言大笑。只听徐宁道:“昔日在东京,多闻凌副使大名,不想今日一见,竟是这般幽默!”